正当他艰难前行的时候,巨震突来,一转眼间刚才还无比狂热的变异者们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尖啸着四处逃窜,消失在黑暗之中。
震动依然在持续,古尔夫平息着急促的呼吸,好整以暇地收起链锤查看伤情,他一点也不惊慌,因为他认为这是伟大的母神从遥远的狼堡送来的礼物,瞬间就帮他解了围。收拾完毕后,他向着东方单膝跪地虔诚祈祷,“伟大的母神,感谢仁爱祥和的您依然默默注视着您卑微的仆人,感谢法力无边的您显现这超越凡尘的力量,母神,永享!”
祷告方成,古尔夫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站起身,头上一阵巨响,骨雨缤纷,很快就将他巨大的身躯掩埋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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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向上,不断向上,阿尔就像一只刚学会爬树的猴子一样手脚并用地在骨山上攀爬,在他身后,无数只变异者紧追不舍,显而易见这个嫩小子比刚才那个黑大个更加美味可口。虽然就算爬到骨山的山顶,依然是死路一条,但阿尔很清楚,如同圆锥一般的骨山,山顶上必然是面积最小的部分,加上陡峭的坡度,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变异者的包围力度和攻击强度。
山顶上是个直径约两距的平台,他翻身而上,顺便把一些遮蔽视线或影响动作的骨骼都扔了下去。第一只变异者那张丑陋的脸一出现,便被他一剑削掉了脑袋摔了下去,后面依次如此操作,如同打儿时玩的地鼠游戏,他忽然想起有一年那个喜欢穿五彩服饰的叫木木诺的侏儒弄臣带了一个木箱子到宫里,一打开箱子,里面却盖着一张满是洞眼的木板,他好奇地问木木诺这是什么,侏儒却塞给他了一个包着绒布的木槌,并指了指木板,当木木诺摇动箱子旁边的摇把,一只只木雕的地鼠从洞里钻了出来……等等,阿尔忽然警醒过来,在这紧张的时刻,他怎么一下子想到了过去的事,而这些过往不是已经被他深深遗忘了么,等他醒悟过来再去回忆时,却发现除了梦里的那轮血月和打地鼠游戏,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而更多的变异者已经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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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夫一脚蹬开最后一堆挡路的骨头,从骨山中钻了出来,他的头脸和身上粘满了白色的骨粉和灰尘,看起来更像河边磨坊的傻学徒。他回头看了看,骨山上爬满了变异者,有打斗声不断从山顶上传来,再看看骨山周围,密密麻麻围了更多的矮小怪物,两相比较,他选择向山顶突破。
当古尔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敲碎了几百个秃脑门子后,终于登上了山顶平台,一把利剑带着寒风向他的脖子上挥了过来,他连忙用链锤把剑锋磕开,眼光扫向挥剑者。
“怎么是你?”古尔夫用狼语问道,随即又用亡灵通用语复述了一遍。
“怎么是你?”阿尔也问道,顺手一剑刺死了一只变异者。
又一波变异者围了上来,他们来不及回答彼此的问题立即投入战斗,山顶之上如同同时绽放了两个互不干扰的圆圈,渐渐靠近、交会、重叠直至重合。阿尔和古尔夫背靠着背共同迎战仿佛永远也杀不完的小怪物。
“你还欠我一只眼睛!”古尔夫大叫道,右臂的肌肉急剧收缩,链锤向变异者砸去。
“你欠我黎明镇几百条性命!”阿尔也喊道,手中的长剑却未有分毫停顿。
“那……扯平了。”
“扯平了。”
古尔夫挥舞着链锤砸翻平台上最后几只变异者,喘着粗气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阿尔反问道。
狼人腾出左手摸了摸左眼的黑色貂皮眼罩,脸上阴晴不定,酌字酌句说:“我……来找……一样东西。”
阿尔嘲讽地笑道:“你们发动这场战争,不就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么?”
“你怎么知道?”古尔夫吃惊地看着他。
阿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向漫山遍野的变异者,问:“你还要和我打么?”
“我……狼族古达之子古尔夫以至高的母神发誓:在幽冥山云谷中,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
“阿尔·德·弗雷德。”
“不会做出伤害阿尔·德·弗雷德的任何行为,如有违背,甘愿接受母神的千雷轰顶之罚。”
“我,亡灵族阿尔·德·弗雷德以伟大的力格巴大神及五神发誓:在幽冥山云谷中,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狼族古达之子古尔夫的行为,如有违背,甘愿接受诸神的惩罚。”
两人三击掌,完成了誓言仪式。
“亡灵族的阿尔是个很优秀的战士。”古尔夫坐在骨堆上确定地说。
“你也是,”阿尔也坐了下来真诚地说,“你的左眼……我很抱歉。”
“没事,”古尔夫大度地挥了挥手,“战场之上死伤难免,出了云谷,有机会我还是会和你好好地战上一场的。”
“呵呵,看来我只能说我很期待,不过也要等到我们熬过这一关再说。”
“我想听听亡灵族阿尔有什么看法?”古尔夫问。
“等着吧,如果这些怪物不是真的如长相那么疯狂的话,当他们发现想要把我们吃进嘴里远比从地上捡几根骨头啃啃来得麻烦的时候,他们会退却的。”
“怪不得在黎明镇我会输给你,你的头脑很清楚。”
“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