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争彷佛根本听不懂紫雪的话,转头茫然看看她,突然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又把她远远抛了出去。云瑛只觉脖子一松,刚要喘口气,邵争的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胸前衣襟,高高举起,左手随即聚起一团绿云,就要朝她头顶拍来。云瑛自思必死无疑,凄然笑道:“表哥,咱们来生再见吧!”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一滴滴顺腮而下,啪啪砸在邵争的脸颊上。
邵争一愣,左掌停在半空,突然痴了一般,这个凄然的笑容,这一滴凉凉的泪水,多么熟悉的感觉,那断崖的渺渺白云,那逝去的绿色身影,邵争的心灵好像在痛苦中洗过一般,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把他唤醒,眼中的血色慢慢退去,目光也渐渐回复了澄澈,他怔怔地看着还被自己抓在空中的云瑛,茫然道:“我是怎么了?”
他此时已经摆脱了那眼睛的控制,赶紧把云瑛放了下来,云瑛抱着他的胳膊,泪水依然流个不停,柔声说道:“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虽是这么说,邵争看着她,还是愧疚难当,轻声问道:“我…伤…你伤得重吗?……”
云瑛未及回答,一旁刚刚爬起的紫雪突然全身大震,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邵争慌忙过去扶她起来,急问道:“怎么了,紫雪?”紫雪抿着嘴,脸上憋得通红,却不回答,只颤巍巍拿出六合紫笔,咬着牙吃力地描画一番。
“有人在冲击我布置的金刚阵……”描画之后,紫雪终于缓过一口气,急急说道。可没等说完,她的身体又是一震,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虽然依然咬住嘴唇,一缕鲜血还是缓缓从嘴角流了下来。邵争赶紧给她输了一股真气:“你怎么样了?”
紫雪摇摇头,却已不能回答。
邵争虽然着急,却有些想不通:“四周都看不到人啊?怎么会有人闯阵呢,难道来人是隐身的不成?”
这时,云瑛已经自行吃了一颗丹药,正在运功疗伤,邵争看紫雪好像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自思道:“如果来人真是隐身的话,万一冲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低头苦思对策,突然眼前一亮,急问云瑛道:“表妹,你的伤怎么样了?还能发功吗?”
云瑛咬咬嘴唇,勉强点了点头。
邵争断然道:“你能操御落叶飞花,能不能把紫雪布的金刚阵四周撒满花叶,如果来人果真是隐形的话,我们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露出行迹了!”
云瑛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来伤得不轻,不过听了邵争之言,还是用力站了起来。
她把两只罗袖轻抖,朵朵梨花随之慢慢从她的袖中飞出,虽然这些花之前一直拢在她的袖中,但奇妙的是竟依然如刚刚摘下一般,娇艳粉嫩,馨香宜人,随着空中花瓣越来越多,房间也变得华丽起来,彷佛盛开着梨花的大花园一般,到处弥漫着醉人的香气。
云瑛见花瓣数量已经足够,把袖一顺,伸出纤纤玉手,如弹琴一般,伸缩变换,那些梨花好像有了灵性,随着他的手势变幻,慢慢在空中盘旋飞舞,眨眼功夫,整个房间都布满了朵朵梨花。
邵争虽然见过她操御梨花,但那是小时的事了,和现在比起来,那时的情景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云瑛竟然达到了这种境界,不由在心中赞叹不已。
来人大概看到三人中已有两人受伤,所以始终不愿放弃,屡屡冲击,紫雪经受不住,身子一歪,差点躺倒,邵争忙过去把她扶好!
云瑛也看到紫雪处境危急,当下不敢耽搁,左手平托胸前,右手暗捏梨花诀,把中指微微弹动,轻叱一声:“花爆!”在空中缓缓流动的千百朵梨花突然怦怦作响,爆裂开来,霎时间如缤纷花雨一般,哗哗洒落而下。随着碎花的飘落,一个人形也在房门一角渐渐显露出来,邵争早已蓄好真气,运功准备,见人形闪现,急忙挥掌击出,正是彩霞一击,只见一团大大的绿云随着他的掌势迅速向人影冲去。
那人影有些大意,慌忙躲闪,云瑛早已料到,随之变换手诀,五指并拢如握,眼中寒光闪动,喝道:“沾衣梨花缚!”话音刚落,万千碎花突然内收,紧紧贴住来人的身躯,不断向内挤压,那人闷哼一声,哪里还走得动半步,想运功时,却发现碎花竟然牢牢粘在他全身大穴上,并隐隐透近真气,封堵了经脉,运功半天,竟然连一丝功力都发不出来。发现这个状况,那个人影也是全身大震,害怕起来,在这生死决斗的时刻,功力被封,简直就是把性命摆在别人的屠刀之下。
就在他挣扎的空隙,绿云也已赶到,轰隆一声打到他的身上,那人凄厉嘶吼了一声,张口喷出一片血雨,惨然道:“没想到成名一世,却在阴沟里翻船,受了小辈的侮辱!罢了!罢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上暗光闪动,那暗光并不受梨花的束缚,而是慢慢透花而出,眼见他身体逐渐膨胀,云瑛急道:“他要自爆!快躲!”
还未说完,轰得一声,房间内血肉纷飞,再看时,房门已被炸得稀烂,屋顶也露了出来,地上撒满了落花,殷殷鲜血洒在上面,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瑰丽妖艳。
他以真气自爆,对金刚阵冲击巨大,紫雪哪里禁受得住,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昏了过去,邵争赶紧把她扶起,轻轻抱到床上,低头见她面如金纸,气息微弱,粉色的衣服上也溅满了点点血花,不由心中大痛,一颗眼泪就滚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