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天上云绣那边推出的一系列绣品,无论从绣图构造,还是用色搭配,更甚而针法上,都有了与鲁家绣庄比肩的趋势。
坊间都流传说,北地唐家的嫡传人坐镇鲁家,不禁会养蚕缫丝,更是洞悉刺绣技法。
而他更是隐隐听东家说,齐家已经在原有的绣娘中挑选出针法纯熟的在培养了。而所推出的那些绣品,基本上都是那个唐姓人完成的。
虽然他一开始听说时,觉得男人会刺绣很好笑。但是听了东家的一句话就是心惊了,“刺绣在女人掌握,不过牵衣之必须,有男人掌握时,那这就是专门的技艺了。”
是啊,有那个男人需要缝补衣物?作为男人还学刺绣,不是天赋吗?
所以他,一个才提上来的小掌柜,这两天特别关注那些进绣庄来自荐绣品的人。
不是前段时间就听说,天上云绣得了一件上上的绣品吗?
真不知道这天上云绣最近是走什么狗屎运!青年人脸色一下子有点愤慨,却在看到岳筝拿出的那件精巧的绣品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这是绣出来的?”青年人不敢相信地激动地把绣品从岳筝手中夺过来,手指触了触,又忙撤开,吃惊道:“这不是拿猫儿的绒毛贴上去的!是绣上去的!拿丝线绣上去的!”
一旁的顾客有些惊讶地扭过头看了眼这激动中的青年人。
岳筝不禁抚额,鲁家绣庄的人怎么还没有天上云绣那个小地方的人稳重。
可她哪知道,这人激动地更大部分原因,在于早就听人把落到天上云绣的那幅绣品描绘的神乎其神:绒毛纤毫毕绣。
听说的时候,只觉得是天上云绣的伙计们故意夸大。但是一下子亲眼见到了,能不激动吗?
见已经有些顾客被这里吸引,要过来一探究竟的样子,岳筝连忙提醒这人,“这位小哥,我能不能见你们掌柜的,最好是东家?”
“能,能,能,当然能!”青年热一脸热情地回道。
不过又马上冷静下来,好言道:“这位夫人可否在这里稍等片刻,只因各掌柜都在楼上商议事情,我也不便就这么带你上去,可容在下通传一下?”
这话说得委婉至极,都有点谄媚了。只是青年人将那幅铜镜大小的绣品紧紧握在手中,再没递还给岳筝的意思了。
岳筝无奈一笑,看这人年纪极轻,只怕没怎么招待过大客户呢,这么点事就失态成这个样子。
只是她若想想当初自己接受了这些绣技绣图时,惊愕不已的样子,就可以理解了。毕竟这些幅刺绣所用的针法,有十几种都是他们容成王朝的人闻所未闻的。
当下点头道:“您请便。”
青年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喊了一个伙计道:“千儿,给这位夫人沏最好的茶来。”然后又对岳筝道:“夫人稍坐。”
话落,岳筝就只看见青年人疾步上楼的背影。
三楼的一个房间内,一几一椅旁坐着四五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中央的桌椅边上,坐的正是一身暗色锦服的鲁敬。
下面的几个掌柜,平时都波澜不惊的人物,这时一个个儿都是满脸怒色的样子。
“齐家也太狂了,今天路上遇到天上云绣的一个掌柜,竟敢暗暗跟我叫板。不就是有一个唐文吗?咱们那八个顶级绣娘也不是白请的!”
“不是自信到极点,就齐鸣那小子,他舍得露底牌吗?谁知道这唐文,堂堂唐家嫡子,竟然把家传手艺都给学尽了?连刺绣那种娘们儿的针线,竟然也学!”鲁敬下首的一个人摇了摇头,接着道:“唐家家主这次是损失大发了,这样争气的儿子留在唐家,还愁唐家多传个一二百年吗?”
鲁敬听了,似笑非笑。
“咱们倒也不必过于惊慌,唐家虽是丝织绣行业里的领头人,可这是在咱们的地盘,一个唐文,确不足惧。虽然压力相对大些,但却没必要太过恐慌。况且咱们一年多来,也招募不少北地迁来的优秀绣娘。丝纱方面,我们的龙先生比起唐文来,也弱不到哪里去。”
马上有人附和道:“是啊,只要绣娘们齐心协力,绣出一副上上绣品,还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莫家四奶奶那样的好手,却是齐鸣的亲生妹子,不然也是咱们鲁家绣庄的人。”
此话一出,好几个掌柜相视一笑,有一个小声道:“可不就是沾亲带故的吗?齐鸣借着咱们未来夫人的面子,一直以来可没少攀交咱们鲁家绣庄。”
“就是这才可恨,一有倚仗,马上就露出狐狸尾巴来。”另一个马上不屑道。
鲁敬抿了口茶,再次笑了笑,咳了声道:“敬今天主要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来。。。。。。”
七嘴八舌地乱问:“东家,什么样的好消息?可是找到了什么绝品丝?还是挖到了唐文?”
鲁敬摇了摇头,“是李朝玉先生,昨晚敬去拜访,相谈甚欢,言语间聊到了下年品鉴大会之事,李先生竟主动提出,愿意为鲁家绣庄提供绣图。各位长辈商量一下,请先生画个什么样的图比较好?”
此言一出,只几个人的房间立即哗然。
“真是太好了,要知道李先生可是先帝时期最有名的画家宗先生的亲传弟子。我家还收藏这李先生的一幅戏作,我淘换来时可还花了上千两纹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