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艺舍里出来,虞盛光感觉很沮丧。女皇把她推到这个位置,就是想这样吧?把她变成一个香喷喷的肉骨头,四面都是狼,而她自己,却不得不依从她的意愿,做好这根骨头,才能真正在女皇身边站稳。
她忽然想到许久之前豫平郡王对她说的,你知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为她做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做好心理准备和真的事到临头,还是不一样的。
她抬起头,深呼出一口气。
申时轶一直在后面观察她。看着她刚出来时脚步有些虚浮摇摆,但慢慢的,又稳定起来。恰虞盛光转回身,“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她看着他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没事的小光,我会保护你。”
虞盛光愣了,申时轶走到前面转回身,“走啊,发什么呆。”
申时轶带她来到敬业坊的一间大屋门前,这大屋子门挡风上够画着一个大大的金边元宝,两个胡人迎上来,“二位爷,里头玩一把?”
虞盛光抬头一看,门匾上写着“东风赌坊”四个大字,并有一副对联:
贪心莫伸手,痴心莫回头。
她狐疑得看向申时轶,赌坊?
“进去吧,”申时轶托住她的后背,“希望今天能恰好看到一场好戏。”
虞盛光不明白他说的好戏是什么。两个人在赌坊里转了一圈,那陪伴的伙计见两人只看不摸,没了兴味,又去招呼别的客人。约莫过了一刻来钟,赌坊大门哗啦一声大开,一人闯进来道,“这东风赌坊是谁人的?却要让给爷爷开几天!”
申时轶眼睛一亮,“来了!”
凭着身高手长,带虞盛光挤到二楼凭栏处,正好一个视野俯瞰下方。
虞盛光见那闯门的人粗布衣衫,满面胡须,赤着半片胸膛,只是一个混混儿模样,不禁疑问,这样的人凭什么来夺取赌场?赌坊的人不给他打个臭死。仿佛看出她心中疑问,申时轶俯身到她耳边,“别急,你且看。今日你真好运气,真就有这样的好戏看。”
虞盛光还是不明白,申时轶道,“嘘,别问,只管去看。”
只见那人放出大话,赌场里的局头和伙计们却并不慌,而是清出一块空地来,众读客可有抱着膀子看热闹的,也有还醉心于赌局的,竟都习以为常。那局头和来的混混几句话一说不和,一声令下,打手们一拥而上,底下人鼓噪起来,充满了围观热闹的兴奋,却见那混混就地躺到,双手抱头屈膝夹住肾囊,护好要害部位,打手们手执棍棒,乒乒乓乓得打将起来,局头站到一旁,手里搓着一对儿铁胆。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问申时轶,“小哥,你说这厮能不能挺过打?我两个却赌一场好不?”
申时轶没有理会他,“边去,找别人玩去。”
那人见他冷狠,不由不服,却被他犀利的目光神情又不敢造次,看见他长手揽着的虞盛光,“呸,原是一对儿兔爷。”
虞盛光没听懂,她注意力全放在楼下的殴打上,从她的角度,看不见躺地的混混现在是如何的模样,但砰砰砰的棍棒打在ròu_tǐ上的声音,还有周围人大声的叫好说笑声,令到她惊怔中更多是疑惑,约莫打了一炷香的功夫,局头把手一抬,“好了,哥们够劲儿了!”
打手们立时停住,四下散开,周围人纷纷赞叹,那赢了混混挨打赌局的自是欢欣,一人赌输了,不服气,呸一口唾到地上,局头眼一乜,“这位爷,把这口痰擦去,别让咱们请你。”
那人脸通红,上去拿袖子擦净了,扭头掩面溜出赌场,众人一片哄笑。
有伙计抬来一片门板,打手们将已然重伤在身的混混儿抬到板上,拿一块红布披他身上,局头上前一起手,“这位爷,姓甚名谁待会儿请说与我们书爷,今儿咱们不打不相识,从今起,在场的各位给做个见证,我东风赌场每月给这位爷一吊子钱,结个善缘!”
旁边的人鼓噪起来,纷纷叫好。申时轶对虞盛光道,“好了,可以走了。”
“你是想告诉我,霍笙就是刚才混混那样的人?”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无赖凶狠,但有女皇为依仗,大家只能容忍,与其虚与委蛇。熙熙攘攘的马路上,申时轶牵着虞盛光的手,像是兄长带着小妹妹。盛光见他嘴角噙着笑,问,“你笑什么?”
“我笑刚才赌坊里的那人不长眼,”他眼睛往她腰那里看,“你腰那么细,屁股翘翘的,怎么能把你看成男的。”
虞盛光气的脸通红,才意识到自己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抓着了,立刻想甩开,申时轶将她拥到怀里,避过茶楼里突然冲出来的抱着扎花灯的伙计,楼上一个穿着金黄色沙丽头巾上缀着铃铛儿的胡人女郎将手里的绢花投到他肩膀上,“两位小官人,上来坐坐啊!”艳丽的光彩从眼波中流动,红唇妖冶。
申时轶向胡女飞了个眼儿,眼睛勾着却俯身笑吟吟对虞盛光道,“小姑姑需得要像那美人儿一样,才更可爱啊。”虞盛光发现他这眼睛一抬一乜的,明明冷厉至极的,居然也十分有fēng_liú的意思,这一下俊美无匹,盛光不禁呆了一呆,继而回过神,拿脚狠狠在他脚上踩了一下,“做梦去死!”
申时轶大笑,觉得得意极了。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到两人身边,楚国夫人慵懒冷艳的声音道,“是二郎吗?”
车壁帘打开,虞盛光脸生晕红还含着羞恼之意,下意识循声抬头,却看见车厢内背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