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盛光在心里面想,女皇将霍家的人比作狗,那么申时轶呢,在她心里,也是一条狗吗?
她不禁抬起头看向女皇,女皇也正看着她,虞盛光毕竟年轻,心里藏不了那么多事情,霍昭突然问她,“阿圆自到了宫里,还没有见过郑王、宁王吧?”
少女有些意外,低下头,“是。”
女皇道,“你会不会觉得奇怪,朕对自己的儿子,还不如对侄儿们?”
虞盛光看着自己衣裙上的花纹,“陛下自然是有您的理由。”
因为申氏离那把椅子更近,因为这天下原本就是申氏的!女皇是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但亲情亦敌不过她个人对权力的热爱和追求,万事都是有取舍的,舍下来的就是代价,谁都不是非此即彼的单一属性的人,然而最终落实到结果上,却恰恰就是非此即彼!
女皇的声音淡淡道,“二郎很好,五郎也不差,你身为朕的郡主,要和朕一样,做到不偏不倚。”
“母亲!”
之前霍家无人,女皇很明显是偏爱申时轶,现在霍煌出现了,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霍昭看着她道,“朕允许他们接近你,是让你去统驭他们、管理他们,为你所用,不是让你去爱的!男欢女爱,都未尝不可,但要到最后才能做出选择,他二人都是矫健男儿,哪一个不可以?”
“可是母皇陛下,儿臣并没有想要统驭他们!儿臣也不愿意做第二个楚国夫人!儿臣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话音未落,霍昭怒了,站起身,“你是无涯教养出来的孩子,是朕的女儿,怎么会是普通的女子?普通女子会坐在明皇殿的凤座上,款待诸国的使臣吗!以后休要再说这样的话!”
虞盛光不再出声,跪伏在榻上。
霍昭继续道,“你上一回跟朕唱反调是为着豫平郡王,这次又是为了西平,一个女子,最不要有的就是痴心,心要放在自己身上才好,才最安全,你懂了吗,崇元!”
虞盛光将头贴在榻上,“儿臣谨遵母皇教诲!”
虚掩的门外,叶柳儿站在门缝那里,倾身侧耳,姜影儿从她身后道,“柳儿,你在做什么?”
叶柳儿差点一个突,转过身,指指里面,“好像…陛下在训斥郡主。”
姜影儿道,“她们毕竟是母女,陛下还是爱重她的,跟咱们不一样。”
叶柳儿讪讪得退后一步,“掌文说的是。”
姜影儿想要离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看看她笑着道,“柳儿妹妹最近倒是不常提西平郡王了。”说罢莞尔一笑,款款走开。
申时轶——叶柳儿掐紧自己袖子里的手指,再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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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笙犯的是偷杀战马和杀人性命之罪,被关在了大理寺的九狱之中,那衙门的人也没为难他,将一个单独的小间,收拾的齐整,又奉上酒肉菜撰,但那霍笙如何能吃的下——历来只有他冤害别人的,今次竟然被人诬害了,还一下就丢了乌纱和爵位,还有脸面!——此刻便像一头困兽一样,在牢笼里游走打转。
不一时霍既定和霍煌来了,霍笙抓着牢门,“爹,定是那申时轶害的我!爹,您去跟姑祖母说,我没杀人!让她去查,查申时轶,肯定能查的出来!”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以前杀人越货,那么多事都做了,比这过分的多了去,陛下都一笑了之,怎么今次就这样认真!
一时又望到霍煌穿着的武将服色,脸色一变,“你穿的是什么?”
霍既定代他回答,声音低沉,“五郎接替你,担任右卫将军。”
霍笙面上横肉抽动,那霍煌则谦和得道,“等堂兄平冤出去,职位自然还是归还于你。”
霍笙喉中冷哼,突然啐一口唾沫到他脸上,“算你识相,霍煌!你不过是我霍家的一条狗!”
“大郎!”霍既定低喝,“你在这里好生呆着,这件事我会去查,你不得再给我惹事!”
从牢狱出来,霍既定对霍煌道,“你大哥脾气暴躁,并没有恶意。”
霍煌笑了笑,微微躬身,“侄儿来到上京,本就是要为堂叔效犬马之劳。”
霍既定没说话,将手背在身后,看了他一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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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煌目送霍既定离开,抬手将面上的唾液擦干,眼里显露出阴沉。
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个小沙弥等候在他房间里,小沙弥生的清秀恬淡,颇有弥安大师的风范,待向他传完话,霍煌露出似是不甘、又似是戏谑自嘲的神色,他沉吟了一会,向小沙弥道,“女人不懂事,就是欠教训,不过郡主还是小女孩,告诉你师傅不要太过分了,小小的惩戒一下就好。”
小沙弥的表情依然恬淡,像是聆听庙里的佛音一样,起手躬身,“是,一定将檀越的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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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着雨,申时轶穿着金吾卫的右将军服色,在雨中大踏步走着。雨水在他年轻英武的脸上流淌,黑金二色的盔甲不一会儿全湿了,小厮举着伞,在后面小跑着跟随。
齐生追上了他,“二郎。”两个人一起在雨中走着。
申时轶问,“查的怎么样了?”
从大典之前虞盛光告诉他洛阳令清晨去未央宫致女皇大怒那一天起,申时轶等人就在动用所有关系去查这件事情,很快他们得知了谢俊被灭门的事,但只能从执行杀人的杀手入手——而霍煌的动作实在太快,兵贵神速,曾有名将点评霍煌善于突袭和偷袭,他确是把他在战场上的那套用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