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许婉婷当着慕清歌的面有意无意的说起来:“你瞧我,人老了竟做些糊涂事,那日修文当着众人面想是同我开玩笑,说要那条项链,我竟当了真,想着不好当许多人拂他的面,倒真给了他,结果正好被他当人情转送了。”
慕清歌本来低着头修剪玫瑰的枝子,这时候万万是不敢分神的,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它锋利的刺扎到。淡然的弄完一枝,这才抬起头来,唇边浮现嫣然笑意:“我既送了奶奶,那就是奶奶的东西了,如何支配都与我无关。而我更没什么意见。”
她那样子仿佛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别说是一条珍珠项链,在旁人看来,连付修文都是她心坎上的一缕浮尘,说什么时候抹去只要轻轻的一抬手就能作罢。
许婉婷再没什么话讲,坐了须臾只得尴尬的起身离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秋去冬来,空气中已经有了明显的冷意。前日子才下过雪,触及厅门就能感到一股子冷意,倦得出门,慕清歌整日呆在楼上看书,她是个不怕冷清寂寞的人。
倒是身边的两个丫头闲不住,实在憋闷的时候就会跑到慕清歌身边央求,她便放他们出去走一走。
外面关乎付修文的流言蜚语就这样传了进来,如厅门处那丝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的冷风,说付修文为席秋置办了宅子,城南最好的地段,西式的洋楼好像度假圣地。说第一场冬雪降临的时候付修文请人为席秋堆积了一座雕像,栩栩如生。还说席秋现在已经不再唱戏,只肯唱给付修文一个人听……
慕清歌翻了一页书,轻轻的:“哦……”了一声。
身边的丫头反倒急得要哭了出来:“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姑爷眼看就被那个戏子给抢去了。你还不快想想办法,等他将那个贱人娶进来还了得?”
慕清歌这才抬头来:“你不懂,这世上最无可奈何的是感情。”
她放下书,走到窗前,看到大片的雪花簌簌而落,不由得推开窗子伸手来接,可是那样单薄,不等缩回手来看清楚,就已经融化掉了。她不悲不喜,只平静道:“就像这雪花,看似有型,却不是想抓就抓得到的。”
接连几日大雪终于放晴,慕清歌想起许多日前在裁缝店订制的一件冬衣该做好了,决定出门去拿。去花厅找许婉婷,问她想带些什么。
进来了,才发现有客人在,并不见许婉婷。她礼貌的轻一点头便急切地退出身去。
那人端坐在沙发上,见慕清歌身姿曼妙,袅袅婷婷,不由得两眼放光问:“那位小姐是谁?”
口音笨拙,一听便知是扶桑人。
慕清歌极速转身离开了。
付译言其是自己的孙媳妇。
那人赞不绝口:“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
慕清歌出了门,坐到车上那心口还在跳着。现在时局仍旧很是混乱,清军正和扶桑打的如火如荼,只怕扶桑做梦都想将付家一举歼灭,今天有怎么会来到府上?
车子一路驰骋,听差唤她,慕清歌才翻然醒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裁缝店。
推开车门下去,果然,那衣服已经做好了。店老板见人来乐呵呵的:“想到下雪少奶奶出来不便,正要差伙计送到府上去,少奶奶这倒先来了。”
慕清歌笑笑:“不打紧,正要出来走走就顺道过来了。”
她到里间去试衣服,老伙计量身定做的,倒是再合身不过。出来之后十分满意,让丫头将钱给他。
那老板只道:“这里有付少的帐,付少吩咐过了,少奶奶做衣服可以直接记上。”
慕清歌说:“不了。”还是让人直接将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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