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庄所在的地方是邱泽县,跟渝水县分属不同的城市下辖,黑山一家人,黑山爹是个当过兵的,当兵如贱役,当年黑山奶奶疼爱次子,这才眼睁睁看着长子替了次子去当兵,等到他回来后又不认他这个儿子,只因为次子读书有成,成了童生,怕有个当兵的兄长坏了名声。

也是没想到黑山爹能够平安回来,不得已黑山奶奶分了些钱财把这个长子分家出去,黑山爹也是个硬气的,哪怕落下了一身伤病,却也没跟家里头过不去,当下就远离家中去了邱泽县落脚。

多少年过去,好容易在邱泽县积攒下一些身家,被杜家那么一闹,也不得不卖田卖房再次背井离乡。

他们在渝水县的这门远亲是老姑奶奶的夫家,勉强可算一门表亲,可也是多年没什么联系,还是前年偶然碰到那家的大哥,这才知晓了对方的所在,但因路远,也是一次未曾串过门的。

这次逼不得已要换个地方生活,黑山爹便想到了渝水县,倒也不指望对方怎样帮忙,只多少有个人情面儿,许多事情就能方便很多,他如今年龄大了,已经不像当初硬气,多少想着要靠一靠亲戚,却也不愿意向老娘低头,也只能选择这里了。

黑山是家中独子,虽然因为家贫也少不得做些家事,却也是受宠的,这还是第一次被爹爹大巴掌打,又被娘的眼泪哭软了。

错事是自己做下的,但源头却是那个讨厌的二丫,年龄还小的黑山就这样迁怒了,也不怨恨杜家的打砸,怨起了那个恩将仇报的二丫。

渝水县比邱泽县要富裕一些,当地靠着渝水,靠水吃水,多数人搞起了船运的事情,小部分人才种田,饶是如此,因为此地水土丰茂,上田居多,田价也是不低,以黑山家多年积攒,刨去路费,靠着情面,竟是也买不了两分田。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边儿的田肥,一年三种,这么些价钱不算是高。”被拜托的表亲大哥实话实说,知道对方窘境,出了个实在的主意,“若要真在此落脚,也不必全盯在地上,本地货运发达,各个码头都有搬运事,遇上大方的也能得不少,不比种地差了。”

这也就是近几年,早先禁商的时候,守着粮食吃不完烂了也是无法,现在好多了,早先的本地人都成了雇主,自有那等流离失所的去种地。

黑山爹得了主意,亲自去探了探路子,才知道有些事情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搬运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各个码头早就被当地两大帮派包圆儿,除了他们的人都不可私下接活儿,外来的更是要拜拜码头,投入他们麾下,所得看似挺多,其实还要分润给他们,自己能拿回家的实在是不多。

这种情况比黑山爹所想要差很多,但他们钱财不多,已经经不起再一次远行,再者,其他地方也未必比这里好多少,想了想,便索性拜入一家地主门下当了佃农,只比家奴好些。

如此,也算是有了靠山,能够安稳下来了。

同样来到渝水县的王平也面临了落脚难的问题,比黑山一家多一项难处的是她还没有户籍贴,没有这种东西走了远路那就是逃户,捉到了是能论罪的,而女子身份更多一层不便,便是谁都可以捉去藏了,只说自家奴婢,补一纸契书便好,若是运气不好,被某些场所的人捉了,连契书都不用补,便算作自甘下、贱了。

凡是这等重男轻女的古代,女子总是倒霉一些的,没人权没地位。王平早防着这一出,路上都是做男装打扮,她不似普通女子,行止举动大方得体,几日修炼有成,能自己打猎食用,容貌也养好了一些,身量也高了一截,扮起男子来也无人发现,只当哪家的少年郎在外游学。

然而这些也只能蒙混一时,若想要真的融入其中,还是要找个安稳的地方多多了解这个世界的知识,别的不说,光是这个帝星该怎么寻,就要先了解一下这里到底有几个国家,各国君主如何,否则,难道逢人便问帝星事?

在这方面,任务没有任何提示,王平也只能靠自己摸索。

对郝伯伦的了解不多,王平也不知这个任务中可有什么机巧处,也不知道他为自己选的这个身体是否有什么便利可取,以她所见,那杜家人中可没有什么卓越才能之人。而帝星出身农户的可能未必没有,但在太平盛世实在稀少,还是应该着眼于上层才是。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太平盛世,所以,她首先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这个国家是否是太平盛世,不能看到没有战争就当做太平的。

为此,王平也打算在渝水县多待一段时间,在这里夯实身份,换一个出身。

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即逝,不知不觉间,王平就在渝水县待足了十个年头,这十年中,也有杜家庄的人来到过渝水县,毕竟两地之远还不如天南海北,总有人来往,然而他们谁都不曾认出那位被双蛟帮尊为军师的年轻男子会是自家村庄曾经偷跑的一个小丫头片子。

十年间,曾经包揽搬运事的两大帮派合二为一,名字也改为了双蛟帮,帮派下的业务也多了许多扩展,如今的渝水县,哪怕是官员也治不了双蛟帮的事。

十年,四任县令,也有个冥顽不灵非要铲除当地毒瘤的,奈何双蛟帮棋高一着,早早勾结了上层,最后迫得这位县令以贪污之名被革职——这贪污之名也不是谁栽赃给他的,当官哪里有不捞好处的,不过看多少有度罢了,而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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