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是沈霖渊还是顾沉漠,都不向往这样的宁静,他们想早点回城里,跟想在一起的人团聚。
“何二,你到底怎么回事?”沈霖渊先开口,沉声问。
那何堇尧还在扫着雪,动作不急不缓,十分细致有耐心。
顾沉漠上前,嘴角上扬,“你丫还真会装逼,跑来深山老林里,还赶时髦要出家,给谁看呢?!”
他没好气地嘲讽了句。
何堇尧还是没反应,不紧不慢地继续扫地,像真超脱了世俗,放下了一切。
可他脖子上明明还围着卢浅悠给他织的围巾。
扫掉了最后一滩积雪,他才放下扫帚,转过身。
那头发,简直白透了,那俊脸,皮肤略显松弛。
看着他们,他面无表情。
“三哥,顾大状,谢谢你们还肯认我这个兄弟,谢谢你们还肯关心我。”他轻声道,模样不悲不喜。
“你丫就一棒槌!我们三个谁跟谁,当年一起打架、泡女人,偷鸡摸狗的事都干过!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哪能说断就断!”顾沉漠扬声训斥道,真想上前揍他一顿,但是见他那样,不忍心动手。
他看起来真不一样了,像换了个人,平静的样子也不是装的,感激的话语,态度诚恳,是发自内心的。
“何二,跟我们哥俩,你就别谢来谢去了!”沈霖渊说着,掏出一根烟,上前要递给他,何堇尧轻轻摇头,“戒了。”
“戒了?你以前可几乎是烟不离手的!”顾沉漠插话道,他接了沈霖渊手上的烟,要点上被何堇尧拦住。
“佛门净地,不抽的好。”何堇尧平静地劝。
“我还就抽了!”顾沉漠执意点上,长长吐了口烟,故意喷给何堇尧闻,*他的烟瘾。
何堇尧像没闻到,一点反应没有。
“何二,说吧,到底还下不下山,回不回去?!你就这么出家了,你公司怎办?咱沈氏怎办?”
“三哥,没有我,公司照样运作。这里非常适合我,只有在这里,我内心才能平静,才能慢慢遗忘。”何堇尧依旧不悲不喜,语调缓缓。
沈霖渊和顾沉漠这下被震住了,他好像真是认真的!
“成!公司你姑且能放手给别人管理,那么你亲人呢?何二,你可一向是孝子,你这么出家了,叔和婶怎办?”沈霖渊扬声道,他不信何堇尧真会把情也戒了!
“我已经够不孝了。父母,还有大哥大嫂可以照顾!”他仍平静道,“你们不明白,当所有的一切看淡之后,什么情爱都不重要了。每人都有每人的造化……”
何堇尧背过身,仰头看着千年古树,平静道。
“悠悠呢?!你舍得放下她?!她现在还是你妻子!”顾沉漠激动道。
提到她的名字,都是一种痛,何堇尧的心还是疼了,“舍得”这个词,也揪了他的心。
方丈说,他尘缘未了,指的就是,他还没放下她。
“也许现在不舍,等她找到幸福的归宿就自然放下了。你们别劝我了,这里就是我应有的归宿。”他笃定道。自认为,对她放手就是为她好。
他是一个爱无能的人,和她在一起,只会坑了她。
“好!何二,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改天悠悠真跟了别的男人,你丫只有在这哭鼻子的份!”顾沉漠气恼道。
何堇尧转身,露出一个浅笑。
“不早了,你们再不回去,天黑之前下不了山了。”何堇尧平静道,说完朝厢房走去,顾沉漠想上前拉他,被沈霖渊拦住了。
“随他去吧!如果他真能舍得悠悠,也算他们缘尽了,勉强不来。”沈霖渊道。
顾沉漠叹了口气,和沈霖渊走了。
何堇尧回到厢房,打开佛经之前,低下头,手抚上围巾,脑子里尽是那天卢浅悠帮他围上围巾的画面。
“二哥!终于织好了,我以为永远没这个机会的!”疯了的她,傻乎乎道。
他莞尔,心口一阵阵地疼。
去马来看过她,过得挺好的,起码没有沉溺在痛苦中,每天积极向上地过着。
好像和那个阿泰走得挺近的。
不管他舍不舍得她,他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能幸福。
一滴清泪,沿着右眼滴落。
尘缘未了,情未断,他还需要继续修行。
——
之后,何家父母也上山找过,累死累活地上了山,都被何堇尧拒之门外,其他亲戚也陆续去了,全都无果。
卢浅悠回国了,京城这边的疗养院项目已经启动,挺忙的。
没联系何堇尧,虽然他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关系。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牵挂的,曾经最亲密的人,唯一爱过的男人,她不恨他,反而也希望他能过得好。
东南亚的疗养院那一套法律系统不适合国内,需要另找法律顾问,她首先想到的是顾沉漠。
卢浅悠是和阿泰一起出现在顾沉漠的律所的,顾沉漠亲自招待他们。
很快谈妥,顾沉漠的为人以及事务所的资质,她都信得过。
“小暖,我去叫司机。”签了合约,阿泰对她说了声出去了,态度挺亲和,两人看起来也很亲密。
落下顾沉漠和卢浅悠两人,“大漠哥,疗养院新办,问题肯定不少,麻烦你多帮我盯着了。”
“当然!咱们谁跟谁!”顾沉漠抿唇笑着道。
卢浅悠也微笑,她穿着大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