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自是没有叶秋风起云那般的身手,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外面早已是一片寂静,黑夜是最好的掩护,但是却在门口处发现了一封信。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数字:四更时分孤身村头见。
洪村的形状像是一个喇叭,狭长的地势让居民大多沿着河道分布,村口的位置便是两河交汇处,这里在九十年代以前是没有人住的。老人们说,双河口风水左右都顾不住,住人难以聚气,有财财吹散,有人人吹走。顾在村口原先的位置就只有那一道牌坊,上面书写着前人留下来的两个大字:“洪村!”
查文斌了,如同信件里约定的那般,他是一个人。所以后来有很多人评价他的时候说,这个人缺点就是太老实,为什么那么看重承诺,现在这个时代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呢?也有人说,正因为他是查文斌,所以他才会始终如一。
四月是杨柳纷飞的季节,洪村的村口河道两边布满了这种老柳树,树干的部分大多都已经被蛀空,只有那到来年又重新抽出来的鲜嫩枝桠仿佛还在告诉这个世界:我并没有老!依靠着河道前些年两个村的人合力修了个亭子,说是为了方便两村的人到搭乘小巴车,那时候的小巴都是私人运营夫妻搭档,二十个人的座位能塞下六七十人。
夜里有些冷,查文斌坐在亭子里的木头板凳上双手交叉,一件简单的夹克,这是钭妃新年的时候上集市给他买的。去年的查文斌已经开始蓄发了,现在还不长,头发只能到后脖子处,他的头发很软很顺,胖子时常说只有女孩子的头发才是这样的。在那个年代留着长头发是要遭人非议的,流氓和阿飞通常才会把自己打扮的不伦不类,可查文斌没关系,他是一个道士,需要外出露面大多也是从事法事,弄个纶巾戴着也就瞧不出一二了。至于平时,他才不会注意那么多别人的眼光呢,若是这点定力都没有,那还修什么道呢?
靠在亭子里也就一根烟的功夫,他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步伐很轻,从声音上判断这个人体型并不大。微微一睁眼,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来人一开口顿时一阵幽香传来,口唇白齿离着的是如此之近,几乎马上就要贴到了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眼睛的主人才往后一退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咯咯笑道:“你的眼睛真清澈,当真是我不够漂亮还是你是柳下惠?”
“胡小姐自是佳人无疑,奈何文斌眼里众人皆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你的美我欣赏不了。”
来人正是那胡菲儿,这几日也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了,想必那约他来的人也就是她了。女人似乎并不着急切入正题反倒是把玩着手中的玉环笑道:“查先生还真是不解风情,好了,言归正传,今天过来是想核实一下查文斌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吧?”
“没有,”查文斌说道:“查某不是君子,但是言出必行。只不过近日出了一桩一家八口的灭门惨案,不知道胡小姐有没有听说?”
“不干道士开始干起警察了?”胡菲儿笑道:“这种事我劝查先生不要参与的为好,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他若是不贪心又怎么会连累了家人呢?”
“这么说你了解咯?”这时的查文斌已经一改之前的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脸色变得之快就连胡菲儿也所料不及,他起身逼近胡菲儿道:“没有谁的生命是可以随意被剥夺的,你们打扰了洪村的安宁,搅得现在民不聊生,人人惶恐,你们的手上沾着血,就不怕来自地狱的报复嘛?”
他字字节奏加快,语气越来越重,还没等那胡菲儿开口,查文斌便一把捏住那个女人的脸颊道:“你给我记住,不管是不是你们干的,带着你们的人从这里离开,我查文斌从出生开始就经历生死,不要再拿我的家人做威胁,如果查出来是你们干的,天涯海角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走出亭子的查文斌从未有过如此的愤怒,胡菲儿现在还觉得自己的脸颊生疼,她往往没想到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也会有如此粗鲁的时候。不过她还是追了出去道:“查先生,想要报仇的话跟我合作。”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从即日起,查文斌会向一切势力说“不”!”
八条人命,在任何时期任何地点这都算得上是一桩惨案,尤其还有那几个孩子,查文斌愤怒了,如果不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他是决计不会善摆甘休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胡菲儿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交差了。
回到家中的查文斌依旧不能平复自己的心,他想到厨房里去找点酒喝喝,一开灯赫然发现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桌上有一叠花生米,一盘卤菜。那个人见到他却并不慌张,反倒是带着笑嘻嘻的样子看着他道:“回来了,稍稍有些晚,比我想的状态要更差一些。”
查文斌拉开门道:“你给我滚出去!”
“滚?”那人把花生米丢在酒里一口闷了下去道:“小子哎,说到底你得管我一声师叔,既然你把门派立在这里,你家师叔回来那就是回自己家有何不可?按照门中规矩,你见长辈当行跪拜之礼,要不然师叔是可以对你行家法的。”
叶欢,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家伙又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看那样子好像呆了不是一会儿了。自从上次一别,叶欢被叶秋打的几乎送掉了半条老命,他背上那一刀深可见骨,这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