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师!李律师,你要不要紧!”宁语昕被宁正帆拦着看不到李自胜,只好拼命的喊他。但怎么喊,李自胜都没有回答,宁语昕怕出人命,对着程梓杨大声说道:“程梓杨,你再打李律师的话,我现在就带着李律师去司法鉴定,然后拿着结果去法院起诉离婚!”
这个说法稀奇了,程梓杨收住脚,推开宁正帆,看着宁语昕,大声笑了起来。他笑得太开心了,以至于宁语昕听得都觉得毛骨悚然。
“宁丫头,你是急疯了吧。这个渣男被我打了,跟我们离婚有什么关系?他的司法鉴定有什么用?”
宁正帆被推开后,宁语昕才看见李自胜。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像一只煮熟的虾,蜷曲成一团,头深埋在腿.间。宁语昕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衣服和手上的斑斑血迹可以看出,李自胜受伤厉害,还流了不少血。
宁语昕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如思绪一般,没有具体的形状,没有可以认读的重量,整个人犹如置身于真空空间,飘到了另一个空间。那里,有宁老太太,她也咳嗽,她也疼痛,有时候她会咳出血来,弄脏了衣服和手,也弄脏了宁语昕的手。
每次宁语昕替她打扫换干净衣服的时候,宁老太太都显得很乖巧。她也只有这个时候会很安静听话,不再烦躁。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让宁语昕帮她清洗,每每结束的时候,她都会问宁语昕,会不会觉得恶心。
宁语昕从来没有觉得恶心,尽管她以前很怕血,甚至有点轻微的晕血。但自从宁老太太病了之后,她就什么都不怕了。世间再多的痛楚,都比不上失去宁老太太的痛苦。所以,她不怕她咳出来的血有多脏,她愿意清理,只是,次数一多,宁语昕难免的又开始害怕血。
因为每次见到血,都觉得那是死亡。
李自胜的血,像某种信息,打开了宁语昕的回忆,也打破了她的理智。她开始痛哭,从心底最深处,撕心裂肺的哭着。
宁海涛吓呆了,赶紧放开了宁语昕。失去了宁海涛的束缚,宁语昕整个人软软的坐在地上,望着宁老太太的遗像,流泪。
程梓杨见宁语昕一直盯着宁老太太的遗像,知道她是想起了宁老太太这才失控。想到那晚宁语昕失魂落魄的拿着剪刀来捅自己的情形,莫名的,心里直发酸。
他们是相爱的,但爱真得不是这么简单。相爱,却不能,相爱,却总有阻碍,这些,都能活活地把一个鲜活的人变成木乃伊。
程梓杨跪在宁语昕的面前,把她揽到怀里,让她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伤口。痛,真得太痛了,痛到极致之时便是麻木。程梓杨一直仰着头,保持望天的姿势,因为他不能流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流泪的女孩,停止哭泣。
宁语昕没有挣扎,她看到了程梓杨胸口的伤口渗出血来。说来奇怪,她看到李自胜的血时,会想到宁老太太咳出来的血,从而开始变得失控,一心想着宁老太太的从前。
但看到程梓杨胸口的血时,宁语昕却有股想替他止血的冲动。她的双手,用力的按着那出血的地方,好像只要这样按着就能阻止血流。可她不知道,她下手太重,不但不能止血,反而还扯动了伤口,让血流得更快。
程梓杨忍着痛,他听见宁语昕的哭声在变小,这才低下头看她。宁语昕正在手忙脚乱的按他的伤口,虽然痛,但程梓杨觉得很幸福。
“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宁语昕突然问他。
程梓杨笑了笑,说:“不算重,就是有点痒,比蚊子咬稍微重点而已。”
宁正帆和宁海涛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他们刚笑完,才觉得这个时候笑不合适宜,纷纷扭过头去,佯装去扶李自胜的时候,对着他使阴招,痛得李自胜呲牙咧嘴,但已经喊不出声音来。
宁语昕难得的,也笑了起来。只是一个微妙得难以辨认的表情而已,但程梓杨知道,她刚才是被他的话逗笑了。
“宁丫头,我们真得……不能再挽回了?”程梓杨从来不回避问题,他喜欢迎刃而解的感觉。宁语昕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不能解决的问题,他知道,但他不想承认。
宁语昕也知道,她刚才的失控,吓着他了。他不怕她拿剪刀捅他,只怕她哭。
她刚才肯定哭得太恐怖了,所以才把程梓杨吓得,主动软下声音和她商量,问她是否能回头。
宁语昕摇头,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想继续就能继续的。冰天雪地之时,你要玫瑰花在冰川中盛开就能盛开吗?哪怕玫瑰花真有这个心思,只怕也无能为力。
“你一定要跟他同.居?”程梓杨又问她。
宁语昕瞥了一眼李自胜,说实话,她刚才本只是气气程梓杨,事后准备跟李自胜道歉,然后再去外面租房子。但现在,李自胜被程梓杨打得几乎不能自理,就算不残废,少说也要在家里休养一个月才能消肿。
这些事,都是由宁语昕那一句话引起了。这个时候,她如果说不“同.居”就显得太过分了。更何况,李自胜也曾邀请过宁语昕一起分租房子,宁语昕觉得,自己至少要去住上一个月,等李自胜的伤好了再走。
程梓杨见宁语昕瞅着李自胜不出声,已经明了。他无法再阻止宁语昕,因为他已经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