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前的尸体已经被双方默契地渐渐各自收敛,也是为了防止兵疫产生,所以这十几天里,宣城前又恢复了空旷和清静,或者说,死寂。
奇怪的是,这十几天来,盟军一直未曾入侵,仿佛在忌惮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
雪族大营中央的中军大帐,李无心正在饮茶。罕见的,十几个雪族将军分列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雪长空则站在帐门前,神色有些异样。
如果当时不是他和慕容尔岚利用大阵转移,阴差阳错进了宣城,那么恐怕不管他李无心躲到哪里去,都逃不了苏渐的那道浑厚气息的碾杀。
想不到,那个小子,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
就在这时,十几个人往这里走来。他们都是梁宋两国的高阶将领,今天来,脸色沉郁,显然是兴师问罪的。
李无心正在和众将商议,他们便推开了拦阻的士兵冲了进去。当然,没有人敢惹雪长空就是了。
雪长空抱着肩膀,默不作声,冷眼旁观,也没有阻止呵斥的意思。
李无心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书简,平静注视为首的梁宋将军,说道:“怎么了,两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国的大将军听到了宣城一战的消息,也是日夜兼程赶来,一下马就冲到了这里,自然也是没好气:“李先生宣城一游,躲过了那场浩劫;而我们梁宋两国一共损失了两万多人,而你们雪族士兵,只是损失了一千,我们都很想听听,先生你有什么解释?”
“袁将军不懂?那么王将军呢?”
宋国大将军王鼎摇了摇头,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希望李先生能够给我们一个答复就好。”
李无心还没有说话,其他人都已经开始愤慨不平,开始喝骂起来。雪族人脾气豪爽接近粗暴,对梁宋两国的弱旅一直以来都是嗤之以鼻,所以骂声之中不乏一些粗鄙之词。
而两国将军也都是军旅之人,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辱骂,纷纷开始反击。一时间,大帐内骂声连连,吵闹声震耳欲聋。
砰!
李无心一掌拍在桌案上,面如寒霜,神色阴郁得可怕。
一时间,诸人噤如寒蝉。
“吵够了?”
他站起身,冷冽的眸子一扫众人,突然,对一个雪族大将说道:“平日里,我就反复跟你们说过,男儿本自重横行,怎么现在一个个就知道撒泼骂街,与妇人何异?”
那个雪族大将低头,垂目。
然而,李无心又看了一眼梁宋两国诸将,笑了笑,说:“抱歉,属下不知礼数,让诸位见笑了。”
一干将军都是粗人,跟李无心比指桑骂槐哪里还是对手。而且,又明知他是在羞辱自己,却不好发作,一时间脸色更是通红。
“至于说,解释……怎么解释?”
李无心走到众人中央,环视众人,良久,才淡淡道:“雪族人本就体质异于常人,在苏渐的攻击下死伤不到一千,也是正常。不过,我也着实没有想到梁宋两*士如此不济,苏渐甚至连手都没有动,就折了你们三万人?难道各位不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
“难道无心先生你真的没有想过,故意让我们的将士们送死?!”
“笑话。”
李无心怒视那个现在仍然敢于与自己嚣张的梁国袁将军,冷冷道:“当时是我雪族男儿一马当先,率先冲进战场,就连推进攻城楼车的,也是我们雪族将士……不错,当时梁宋两国将士的确死伤惨重,但是我雪族将士也不是没有牺牲。只不过因为雪族将士死伤不多,将军就认为是我雪族设计陷害两*士?未免太过不讲理。”
袁将军一时气结:“你!”
“好了,废话不须多说,诸位且退下吧,我有要事要做,不奉陪了。”
“你站住……”
李无心却是头也没有回,往外走去。
他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帐篷前,想了想,然后走了进去。
尔岚坐在帐篷里。她可能正在沉思,或者,又只是单纯地坐着,什么都没有想。
李无心对尔岚,其实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当时她察觉到了苏渐在地下埋下的大阵,利用苏渐的偷袭,把他转移到宣城,恐怕就算是他李无心,也必死无疑。
…………
苏渐和沈雪朔回到了城内,看着乌烟瘴气的街道,不言不语。
虽然战争发生在城外,但是城内的景象并不光明。因为这里的人,不仅仅是宣城城民,更有枭城百姓、守军、阳平关守军;特别是当援军入城之后,因为城小地窄,军士们得不到妥善处置,所以大部分将士,甚至只能露宿街头。
一切都显得无生机,而郁郁。
“你一定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我相信,目前,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能力。”
沈雪朔看着一个脸蛋满是污垢的瘦弱孩童被父母领回家,蹙眉道:“如果城破,怕是,再没机会逃了。往后,只需要急行军三天,就可以看到京城的城墙……我们退无可退了,苏渐。”
“我知道。”
苏渐握了握拳头,继续往前走去。
…………
李无心坐在桌案前,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李君独说道:“苏渐好像已经破境了,不再那么好对付。你有把握吗?”
雪族人的体质被北国的冰雪磨炼,天生便是最好的战士;但是北国的元气却并不充沛,很难训练出一个修行者。特别是,逍遥境的修行者。大祭司大人连日激战,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