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坐在马车里,揉着眼睛,唉声叹气。
南萱坐在车辕上,手里的马鞭在风里轻轻摆动,看着心情不错,似乎是舍不得挥鞭抽打。
听着苏渐偶尔传来的抱怨声,南萱有些气急败坏。
“人家在洗澡的时候,你居然闯进来,还……还不穿衣服……这一次还只是‘沙’意。下一次我直接赏你一道‘芒’意,让你眼睛瞎掉。”
苏渐听着南萱的话,有些火大地揉着眼睛,浑不知道自己的眼圈已经是通红一片。
“一只老鼠有什么了,一只老鼠又怎么了!那种小客栈有老鼠很正常好不好?枉你还是物化巅峰的意师,一只小老鼠都搞不定?扔什么凳子啊,哦,意术倒是用的顺溜,却用在我身上了……真是,没法说理了。”
想到苏渐当时只穿了一件外套就冲了进来,南萱的脸更是红了一些。
“亏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来救你那么没形象,现在好啦!害的我们要坐马车,速度慢了很多好不好?”
南萱没有理睬苏渐的抱怨。
苏渐见南萱没有说话,又想到自己毕竟是把人家看了个精光,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是到底是有错在先。所以说了两句,他便不再说什么,自觉地闭嘴,然后默默揉眼睛。
马车前行着,并不如何颠簸。苏渐靠着车厢木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些天来,苏渐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路,马早就换了好几匹;而苏渐自己也早已经到了极限,加上昨夜被南萱的一道沙意迷了眼睛,一夜未眠,竟然在马车里酣然睡去。
南萱小心地驱驰着马车,好在官道平坦,且曲折之处不多,就算南萱并不善于驱策之道,马车也平稳前行着,没遇到什么问题。
南萱听着车厢里不时传出的鼾声,嫣然发笑。她扭头挑开车厢布帘,看着昏暗车厢里苏渐嘴角的涎水,扑哧一乐。
她放下鞭子,从车厢某个角落里取了一份地图,看了一会,又看看四周景色,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叹了口气。
如今离北望关,还有十几天的路程。慕容羽曾经是军中之星,帝国将领之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此人对大周的幅员地理了如指掌,更是对各地布防一清二楚,加上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人境的巅峰,在路上,想要避开盘查自然是方便。所以他一路潜来云京,竟是没有任何线报。如果他要挟尔岚去北原,说不得也是坐马车,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速度应该不会很快。如果昼夜不停地赶路,说不定能追上他们。
可是,如果追上他们,又能怎样?
南萱不安想着,就算追上了慕容羽,自己和苏渐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就算是隐秘行动,这一次慕容羽潜回云京,也绝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如果是两个坐忘境的修行者合兵一处,她和苏渐根本就毫无胜算。
一念至此,南萱沮丧。
突然,从南萱的左侧方向,传来一声尖啸。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
南萱险险躲开这支羽箭,听着它钉在车厢上,箭羽剧烈颤抖,不由发出一声惊叫。
苏渐听见动静,猛然醒来,从鞘中拉出了黑剑墨离,往马车左侧看去。
马车停在了官道上,马嘶阵阵,显得惊慌不安。南萱连忙按住马身,让它平静下来,敛神看向处于的一片草丛里。那箭来自草丛,敌人也必定在那里。
“是谁?快点出来吧。”
她用念力感知,发觉草丛里的人并不是什么修行者,只是四个普通人。心中稍安的同时,南萱也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官道上劫道?大周虽然朝堂腐败,但是毕竟法治严明,难道离云京只是数百里之遥,就有了剪径强盗?
那草丛里的四人伏着身子,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苏渐跳出了车厢。他手里拿着墨离剑,往草丛走去。南萱忙叫了声“小心”,苏渐应了一声,左手随意一挥,面前拦腰高的草丛顿时往两边分开、伏地,无声露出一条道路来。
苏渐皱眉看着草路的尽头,畏畏缩缩蹲在草坑里的四个人,手中的墨离闪过一道黑芒。
普通人?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大汉突然高高跃起,双手紧握一把草叉,往苏渐刺来。就在这时,他身上竟然隐约有念力的波动。苏渐眉头一挑,看出这人竟然是初辨境的武修,更是感到奇怪。
不过初辨境的武修对苏渐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强劲对手。苏渐也不想让对方丢了小命,身子一侧,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草叉深深刺进了地面,便一脚踩了上去。那人虽然生的彪悍,又是初辨境的武修,但是在苏渐面前,简直如同小孩一样孱弱。他用尽力气想要夺回武器,奈何一张脸涨的如同猪肝,却只拔回一根光秃秃的木棍。他却不知道衡量彼此的力量差距,想也不想,就紧握木棍,往苏渐当头打下。
苏渐摇了摇头,墨离剑随意一挥,那木棍立刻被斩断了两截。断棍飞了出去,落在一边的草丛里,无声无息。
那人到底也是一个修行者,叫了一声妈呀转身就要逃跑。苏渐哭笑不得,把剑拦在他的脖子上,又用了几道“缚”之符,将余下三人困住,这才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回过头来,一脸表情似哭似笑,胆战心惊地说:“回大爷的话,我们是普通百姓,还请您放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啦!”
苏渐笑骂道:“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