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聘婷闻言，娇躯一震，抬眼看了看墨言溪，目光中有些莫名的哀伤，终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就算是耗尽白首，也换不回良人一顾，这样的婚姻只是镜花水月，徒留伤心罢了。
她缓缓举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看似孱弱，却有着调动千军万马的力量，轻叩三声，清脆响亮的掌声在大殿之上清脆地响起……。
须臾，密集整齐的脚步声纷沓而至，这是正规军队行进的声音，是骁果卫，隶属神威大将军侯远孝座下第一精锐部队，以铁血无情闻名四国，所到之处，无不尸骸遍野，白骨森森。
暗红色的鎏金云纹军靴踏进了辅政殿，孙清儿脸上露出决然的笑意，虽然并非所愿，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惜她与溪儿的母子情谊怕是就此断了。
但是她，不后悔……。
陡然，笑意凝固在了嘴角，这怎么可能？
进来的并不是侯远孝的骁果卫，而是平南大将军刘展风麾下的霁安卫，硕大的黑金青莲白虎纹犹如犀利无比的铁钺，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经，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清儿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侯聘婷，浑身颤抖地像筛子一样。
侯聘婷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半响，方才低低地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骁果卫，我们输了”。
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封染血的书信，侯聘婷言道：“其实，臣媳比太后您更早得知王爷的死讯，您以为臣媳真的对您毫无防备？师父临终前曾告诫我，可以相信天下任何人，却独独不能相信你”。
看了道：“他们只知道你是巫灵族的圣女卓娅，却不知道你还是千面门的弃徒。其实，我早就知道师父是被你害死的。不过，呵呵，臣媳还是选择了顺从”。
用手指了指墨言溪，“为了，他”。
水重若望着侯聘婷苍白的脸，想起当初主仆三人在燕国无忧无虑的日子，当时初雪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清晰，现在却那么刺眼，心，有些疼。
“其实，臣媳早就知道，王府里多得是你安排的眼线，原也不想理会。只不过，你不该企图操控我的一切”，说到这里，侯聘婷的眼光变得犀利起来，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若非因为王爷，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连这张脸，都不是你自己的，你不过是顶着别人的脸活着的可怜虫而已，哈哈”，侯聘婷像发疯似地大笑起来。
孙清儿自嘲地摇了摇头，说道：“早就知道含冬那个贱人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个下贱的，没想到……”。
侯聘婷冷哼了一声，“二十多年来，你都要装扮成孙清儿的模样，就算是成为大秦最尊贵的女人又怎样？还不是见不得人？”
“你害了我师父，得到了千面门的《换颜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哼，实话告诉你，这《换颜谱》虽然可使容颜发生改变，而绝不被人察觉，但却需要以年轻女子的精血和肌肤日夜滋养，否则必定溃烂不堪。”。
“所以”，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水重若看着孙清儿说道：“宫中那些被剥皮惨死的女子都是你杀的，尸身就埋在桃花林。澜妃临死的时候，神智早已不清，却总是叫道，桃花，桃花，有好多的桃花”。
墨晟悠看了看水重若，想起澜妃惨亡时的情景，心里有些不忍。
水重若继续说道：“如今想来，澜妃与你走得甚近，也许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桃花林的秘密。你便让她带着有传音虫蛊的镯子，暗中安排刺杀皇上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澜妃也必死无疑，好一招一石二鸟”。
谁能想到，铅华宫后，那片盛开如血的桃花林里，真的埋葬了无数红颜女子，这些枉死的年轻生命该是怎样的凄楚？人面桃花，桃花染血，这漫天的血债，怎能善了？
孙清儿狞笑道：“那又怎样？不过是些奴才，哀家用她们的皮，她们的血，也是她们几世修来的造化”。
“是啊”，侯聘婷拍手娇笑道：“也是造孽，当年你从我师父那里抢来《换颜谱》，想来定是得意至极，以至于素来疑心甚重的你，都没有仔细检查一下真假么？”
孙清儿闻言，尖叫道：“不可能是假的。当初，哀家杀了含冬那个贱人的时候，她正在修炼此术，哀家查验过了，一点不错，跟她练功的法门是一样的”。
侯聘婷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一样的，师父知道大限将至，但她大仇未报，所以特意依照《换颜谱》的内功心法另外临摹了一份，只是稍作了些修改而已”。
走前一步，“师父算准了你会趁她练功之际偷袭她，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怎样都要找个伴儿，不然黄泉路上多孤单，你说，是吗？师伯？”
末了，冷冷地说道：“真的《换颜谱》早就被毁了，你修炼此术二十几年，早就毒入骨髓，没得救了”。
孙清儿闻言，倒退几步，指着侯聘婷，半响说不出话来。
“哦，对了，忘了告诉您，太后娘娘，我爹的骁果卫永远都不会来了。昨日臣媳前去见了皇上，将神威大将军的鹰符交给了他。如今，我爹早已卸甲归田，隐遁山野了”。
“你的心机，白费了。如果，师父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会含笑九泉了”，侯聘婷冷笑一下，“爬得这么高，一下子摔下来是会很疼的，现在疼吗？师伯”。
孙清儿怒不可遏，嘴里大叫：“你得意地太早了，别忘了，溪儿的心里只有水重若一个人，你费尽心思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