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平日里的水重若不同,今天的水重若优雅中带有妩媚,憨态带有野性,就仿佛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娇艳诱人却又让人心生警惕。
“怎么,陛下还怕了臣妾不成?”素日里清冷惯了的声音却有了几分慵懒之意。
墨晟悠温和地笑了笑,“看来今日公主很有雅兴啊,朕甚是欣慰。只是,朕希望公主能够尽快地适应我大秦的后宫。”
水重若又自斟自酌了一杯,“陛下倒是很能自我陶醉,这天下的皇宫都一样。臣妾就出身燕国皇宫,这点道理还是懂得,就不劳陛下操心了”。
墨晟悠仍然脸带微笑,“听到公主这么说,那朕就放心了。听说公主在燕国平日里会经常协助父兄打理朝政,真可谓是才智双全啊”。
又温和地笑了笑,“如今,公主离开故土,不远千里前来,与朕共谐连理,朕受宠若惊之余,心中不免担心公主闲暇时是否能够习惯枯燥的后宫生活”。
水重若闻言,心中一惊,看来这个墨晟悠表面看起来温良无害,其实,也早已洞悉自己入宫的目的,不过就是要保全燕国的基业,稳固自己皇兄的皇权。
而且,听他的言语之间,也颇有几分警告之意。
不外乎就是因为自己曾在燕国执掌朝政,如今嫁到秦国来,也是另有他意的。
更何况,自古女子就不得干政,他心中有些担心自己的权谋手段,警告自己在秦国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妄想干涉朝政,因为这里是秦国。
水重若心中雪亮,自从进入秦皇宫,就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儿,心中的怪异总是说不出来。
这个墨晟悠早已继位登基为王,却迟迟不为自己的生母追尊正名,这太怪异了。
哼,她才不相信,当年的乔皇后是妖孽转世,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文德皇后遇难时,算算日子,墨晟悠已五岁有余,应该已经有所记事了。
再加上,墨晟悠因受母牵累,虽侥幸继承了皇位,但幼年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在深宫后庭中定然吃过不少苦。
如今,登基为王,焉有不闻不问,毫不追究之理呢?
既然乔皇后是妖孽,那为何秦明帝不立墨言溪为自己的继承人,反倒立一个妖孽之子为新皇呢?
更何况,自从文德孝恭皇后去世后,整个秦国后宫权势最大,地位最尊贵的就是康贤敏端皇太后了。
自古以来就讲究母凭子贵的道理,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放弃地位尊贵的皇子,而改立一个曝尸毁骨的妖孽所生的皇子,这不太合常理了。
从表面上看来,墨晟悠并不比墨言溪出色多少,从某方面来讲,甚至不及墨言溪的聪明伶俐和随机应变,只不过是一个看上去脾气温润的老好人罢了。
还有,那日在铅华宫所见的澜妃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也让水重若有些费解。
看起来,她们俩婆媳关系相处得不错,太后很是倚重澜妃,在尚未立后的前提下,澜妃统摄整个秦国后宫。
但为何澜妃的眼神总有些奇怪?
为何每次提到乔皇后,她的眼中仿佛都会闪过一丝莫名的惊恐呢?
乔后被贬之时,澜妃尚在襁褓之中,应该不会有什么牵连才对。
因此,能够在这么诡异环境顺利继承皇位,并且生活得如鱼得水的人,不管外表如何纯善,水重若更愿意相信,这应该就只是个假象。
眼前的这个男人恐怕拥有着旁人所不能见到的另一面。
如今,他已经提出了对自己的警告,水重若的心中也做了决定。
轻启朱唇,水重若冲着墨晟悠展颜一笑,““陛下有所不知,古时就曾有牝鸡司晨,天下必亡之说。臣妾只不过是个女人,只求安身立命之所而已,陛下倒是不必挂怀”。
“但是”,话锋一转,水重若脸上的笑容消去,隐隐透露出一丝威严庄重之气。
“第一,臣妾从来不做刀俎之肉,任人宰割,由人欺辱。第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仅此两条而已,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