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宫内张灯结彩,红绫漫天,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挑选了一件素色衣衫,外罩了一件碧烟罗色的五子拜寿披肩坎肩,水重若起身前往铅华宫给太后贺寿。
曼妙的身姿,轻柔温婉的步履,水重若一身清丽无比的装扮在漫天华贵庸俗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超凡脱俗。
缓缓地走在镶金嵌银的回廊上,水重若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还忆及当日父皇寿辰,燕国上下举国欢庆,尤胜如今。
可曾料想,最后母后尸身被焚,父皇伤痛过度,当场吐血身亡。
自己为了扶助皇兄顺利登基,挫败水重勉的篡位之心,不惜以己之身,主动前来秦国和亲。
而今,时光飞逝,匆匆数月转瞬即过,但早已人事皆非,两处茫茫,何处话凄凉。
一时间,心中突然涌出许多以前从未感受到的悲凉,水重若怔怔地盯着脚下曲折婉转的路,她这一缕来自21世纪的孤魂,究竟哪里才是她的归处?
正感慨,突然听见初雪言道:“主子,太后娘娘的寝宫到了”。
猛然间,一抬头,正好看见正上方的“铅华宫”三个字,黝黑森冷的字体,隐约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令人霎那间有种被穿透的感觉,冰冷刺骨。
也许,它曾见证了这里的主人起落沉浮的人生,从小小的妃嫔到如今地位尊崇的皇太后。
也许,它也见证了这深宫大院里那些看不见的血腥和丑陋,多少无辜的生命就此终结,从此销声匿迹。
也许,它还将见证未来数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这里的人们所经历的沧桑岁月。
走进殿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来了不少人。
因为墨晟悠登基时间不长,又没有子息,后宫里的嫔妃倒也不多,左右也就那么几个人。
满朝文武属于外臣,并没有进得内殿来,都在平日里早朝的文华殿内,只有二品以上官员的内眷才能来到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颇有身份地位的皇亲贵族和女眷。
成郡王墨言溪当然也在,作为当今太后唯一的儿子,他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太后右边的第一个位置。
秦文帝墨晟悠尚未到来,水重若瞥了一眼那张空空的龙椅,正思忖是不是要坐到一个隐蔽一些的地方。
只听见一个轻柔又不失端庄的声音言道:“哟,慧宁皇贵妃来了,快快请上座”。
原本大殿中人声鼎沸,听到此话,顿时安静下来。
虽说水重若入宫时间不算太短,且大婚之日也与众人曾有过照面,但终究距离太远。
如今,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这位来自燕国主动和亲的公主,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想仔细看个究竟。
看来僻静的地方是无望了,水重若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缓缓地抬起头来,只听见四周不由响起一阵惊叹声,没想到燕国的公主长得如此花容月貌,天人之姿。
众人原以为也许她正是因为长得太难看,才会主动和亲。
水重若将众人嫉妒、羡慕、恨的眼光收揽在眼底,在这偌大的秦皇宫里,她这个不速之客怕是连半个朋友都没有。
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澜妃,水重若敢肯定她绝对是故意的。
澜妃今日穿了件浅鹅黄色的衫子,低调得体,看来她倒是个伶俐的人儿。
反观她旁边的刘芸儿,穿了件亮红色的水袖裙,还系了件莹黄色的狐皮袄子,水重若心中一嗮,真是个没脑子的货色。
静妃柴玉原本出身不高,也只着了件样式简单朴素的宫衣,看见水重若转过来的目光,还微微地冲她点了点头,象只羞怯的小白兔,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
水重若眉头微蹙,这柴玉即便只是医官之女,好歹也是妃嫔,怎会穿得如此寒酸,连个体面的宫女都比不上。
墨晟悠尚未立后,水重若虽然入宫时间最短,但位列皇贵妃,地位最尊,仅次于皇后,坐在了左首第一位。
依次下去,澜妃,芸妃,静妃,还有三两个地位更为低下的嫔和美人。
康贤皇太后看着水重若,笑言道:“这算是公主第一次参加咱秦国的家宴了,澜妃,替哀家好好地照顾好,可别怠慢了公主”。
澜妃起身答道:“请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定然好好照顾贵妃娘娘”。
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素日里就是个仔细贴心的人儿,哀家就放心了”。
正在言语间,内侍通报,皇上来了。
只见墨晟悠快步走进殿来,恭恭敬敬地向皇太后行了个礼,“儿臣来迟了,给母后娘娘恭请福安,愿母后福寿延绵,身康体健”。
皇太后笑道:“皇儿快快请起,你有这份孝心,母后甚是欣慰”。
说完,又瞥了墨言溪一眼,“皇上每日政务繁忙,却日日给我这个老太婆请安问好,哪像溪儿这个小冤家,对哀家总是不闻不问的”。
墨言溪也开口笑道:“皇兄本就仁厚孝义,儿子早就托付皇兄,每日请安时,定要将儿子的问候也一并带到,难道皇兄失信于臣弟?”
皇太后闻言更是笑意不断,又伸手在墨言溪的胳膊上轻轻一拧,啐了一口,当下也不言语。
水重若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面,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儿,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一阵寒暄问好过后,礼仪官宣布,康贤敏端皇太后五十大寿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