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走了,她给水重若磕了三个响头,勾销了两人十几年的姐妹情谊后,给了水重若心中重重一击,就这么走了。
但是,水重若清楚地知道,李秀是个厉害的女人,能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却未露出过半点蛛丝马迹。
而且,行为举止,脾气秉性能够隐藏得那么深,不仅扮演起小女孩惟妙惟肖,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做得天衣无缝,将自己完全蒙蔽。
况且,作为女人,她最为美丽的青春年华却不得不把自己蜷缩在一个无害的小女孩的外衣下,想来在她心中的仇恨已经积压地很深很深了,将来的反弹必定会加倍厉害。
李秀在自己身边数年,对自己必定极为熟悉,如果相对自己不利,倒是一件令人伤神的事情。
接下来的十几天,日子过得很是平淡,水重若看看书打发下时间,或者去花园里走走,除了芸妃来过一两次寒暄几句,倒是清闲。
这段时间,墨晟悠倒是常常不见踪影,就算是来延庆宫也只是稍作片刻就离开。宫中盛传他颇为宠幸静妃,连续几日都留宿在了玉竹宫内。
水重若倒是希望墨晟悠是真的宠爱静妃,而不是另有目的,毕竟静妃柴玉没有雄厚的家世,如果得不到帝王的宠爱,那在宫中的日子就难熬了。
静妃柴玉本就是太医院首席御医官柴文进的独女,家学渊博,精通医理,也许对墨晟悠而言会有很大帮助。
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当时检验乔后尸身,并说出死因的人,这也是墨晟悠纳柴玉为妃的原因之一。
水重若能够理解墨晟悠的苦心,但这苦心用在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就变成了可惜。
倘若,他真心宠爱柴玉最好,但如果是假意,那柴玉就太可怜了。
唉,墨晟悠可怜,柴玉可怜,李秀可怜,而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个宫廷,到处都是可怜人,
心里一叹,都快自顾不暇了,还在想着别人。刚一转脸,就看见墨言溪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顿时心跳快一拍,双眉一拧,微怒道:“郡王这是在作甚?此处乃后庭,身为外臣,怎能擅自闯入?”
说这话也是一个藉口,墨言溪自幼在宫中长大,与墨晟悠关系亲厚,再加上他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子,时常进出宫闱之中,所以后宫也向来不避讳。
墨言溪听了此言,并未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桥下的湖水,表情有些忧伤。
若在平日,墨言溪定然是吊儿郎当,胡闹嬉笑的,却未曾想,他会露出如此严肃正经的表情。
过了良久,道:“我,就要大婚了”。
那日,他刚从西涯围场返回宫内,玉华姑姑就派人传话,说太后身体不适,想要见她。
墨言溪原本也有事想找母后问清楚,当时,那黑衣人的话究竟是何意?听起来,好像是母后派人刺杀皇兄的。
听到这话时,他当场就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这些年来,母后待皇兄比对自己都好,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皇兄。不仅如此,母后还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导皇兄,还亲力亲为地给皇兄缝制衣裳。
其实,当初皇兄继位登基时,朝中也有人议论,彼时两个皇子年幼,朝中大权尽落康贤太后之手,她如有篡位之心,大可直接扶持自己的亲生儿子登上皇位,又何苦在皇兄继位多年后再动手呢?这不是多此一举?
在他的记忆中,康贤太后宽厚仁慈,端庄婉约,是位慈母,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虽然他心里是不相信那黑衣人所说的话,但此事攸关生死,可大可小。况且,他也不愿意自己的母后被人污蔑陷害。
所以,玉华姑姑派人来唤的时候,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命人备马入宫了。
匆匆赶到铅华宫中,刚一进来,满鼻子都是浓浓的药味,看来母后真的是病了。
当下,墨言溪心中极为担忧,赶忙命人通传。
康贤太后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墨言溪见状,放下心来。
墨言溪小心地斜坐在床榻上,轻轻执起康贤太后的手,问道:“母后可感觉好些?太医都瞧过没有?”
站在一旁的玉华姑姑连连点头,答道:“请王爷放心,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就连已经退养在家的柴文进,柴太医都看过了,您就放心吧”。
柴文进随侍三朝君主,对他的医术,墨言溪自是放心的,遂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眼见太后病体孱弱,出口?
再者,他向来相信自己的母后仁慈宽厚,断不能做出刺杀皇兄的事情,想必是那黑衣人居心叵测,胡乱杜撰,意在离间他们母子关系。
康贤太后反握住墨言溪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说道:“看来,我儿知道心疼母后了,长大了,母后老了”。
墨言溪闻言,嘻嘻一笑,“母后是九天仙女下凡,长生不老,永远都年轻美丽”。
康贤太后笑而不语,只是盯着他看,墨言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母后这是怎么了?儿子脸上可有污浊之物”?
话还没有说完,赶紧用袖子在自己脸上噌了好几下,把脸皮都弄红了。
康贤太后看了看玉华姑姑,玉华姑姑会意,点了点头,对墨晟悠服了服身子,言道:“王爷,方才奴婢还和太后娘娘说话儿,眼看着 王爷就快二十了,还尚未娶亲,就连个侍妾都没有。咱们皇上才弱冠就娶了两房姬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