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琴腰板儿坐的直,扬起眉瞅着桌子上的茶杯说,“美啬是你妹妹,妈不是非得留她在这儿住,她喜欢乔东城,妈这也是想帮帮她,她在这边儿住,乔东城时常的过来看我,也好给她们年轻人机会相处。你别多想,妈没把她当保姆使唤的意思,也没让她干重活儿,在我这儿,委屈不着她……这房子,暖暖早就说过,是你给买的,抽奖哪有那么幸运,妈心里有数儿……”
“妈,您误会了,没人说美啬在您那委屈,突然怎么提起房子。”左琛并非不擅长应付董琴这样的人,是没有太大的耐心而已。
董琴摇头,不管左琛怎么说,她只说着自己的,“妈知道,嫁你是我们暖暖高攀了。这要是找个普通上班的,顶多也就是结婚时买套房子,写的还得是男方的名儿,现在这房子、车、公司,应有尽有,我养了这一回闺女没白养,当妈的很骄傲,人家相中了,不是跟我们暖暖随随便便处一段儿就拉倒。可这说回来……我这当妈的,跟着沾点光就行了,也没要求太多,这年头,享儿女的福也不容易。”
左琛已是不想再说任何话。
“回头美啬搬吧,是谁在外头给她买房子租房子出招儿,那都跟我这个干妈无关。”董琴说着,抬头看左琛,“阿琛,你要是对妈有成见,有看法,你就直说!我还是暖暖的妈,我这要是明天死了咽气了,这话我今儿就不来说了,可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死不了,你对妈有什么看法现在就说,别让暖暖知道了再说。”
左琛何时应付过这样的长辈?自己的父母他也不曾应付过,甚至父loadads9;母吵架,会避开他,不会让他知道,家中保姆更不敢给他打个电话。今日,却……
面对董琴,左琛已是态度做到了最好的极限度,他蹙眉,舔了下薄唇,“妈,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您误会,很抱歉,有任何欠妥的地方,您担待,指出……”
董琴摇头,似乎是想从左琛口中要一个答案,可左琛只是蹙起眉头,耐着性子在跟这个丈母娘沟通。
这一刻,左琛知道,换做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个任谁的别人,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直接埋单走人,但这是顾暖的母亲,生活中,最要顾及的,该是顾暖的感受为最主要。
左琛心中轻叹,顾暖,一个重要的,亲人。但凡跟她顾暖有点亲情关系的,都能将他姓左的吃定,那么懂事的人,他在想尽办法去疼爱。
最终,左琛提出送董琴回家,看了看时间,怕是顾暖要下班了,董琴见左琛准备走,就撒口说了心里藏得深的一句话,“阿琛,暖暖她爸的忌日……那天,可还记得?”
左琛征愣,“记得。”
“那天,你说你走错路了,那就一条小道儿,怎么还能给走错了?”董琴问,这句话似乎把左琛逼到了死角,是走不出去了,只能回头别逃避,面对那里站着等他给个说法的人。
“不清楚,走着走着发现找不到墓地。”这似乎是最直白最自然的回答,如果清楚知道为何走错,反而像是说了谎言不对吗。
这回答,让董琴一时再也无话可说。
从左琛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不同,董琴深呼吸着起身。
……
顾暖回到家中时,董琴一个人在家,美啬在学院那边的房子里收拾,乐乐下班就过去帮忙了,豪装的房子里什么设施都齐全,就是缺了很多生
活用品的小物件儿,都要一次性买齐了。
上午顾暖听了美啬说的,心里就不踏实,心想母亲是生气了,回来赶紧劝,可是话还没多说,董琴已经从眼圈红通通到大哭了起来,顾暖伸手轻拍着母亲的背,抽出纸巾擦母亲的眼泪,吓得声音一股鼻音,也要哭了,低头问董琴,“妈,有话慢慢说,我听着呢,这是怎么了啊。别吓我……”
顾暖哪能知道董琴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董琴哭了半晌,抬头靠着沙发喘气,不紧不慢地说,“妈老啦,这房子是阿琛给买的吧。我不住……这地段儿,这小区,这面积,得值好几百万,你爸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小钱,那也得是掂量再掂量才买得起,你这登记了嫁人了,美啬也搬走了,你弟回来也要出国,妈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卖了吧,妈不想亏谁欠谁,能动弹我就租着个小房子住,也不要这带电梯的,住着不习惯,上下楼这脑子都晕乎,实在不能动那天,我就去敬老院,挺好,谁也不连累……”
“妈,谁说你连累人了?我没说过,美啬搬走是因为她上学方便,我和左琛在想办法,不管怎么都不能让您一个人在家住着,我也不放心哪。”顾暖心里乱了,母亲一哭,她就也想哭。
母亲这辈子没享着福,年轻时要强,在单位和家里,都是拔尖儿的人,不服输。医生也说,这样性格的人,再加上急脾气,死心眼儿点,受了离婚的打击精神出现问题的最多。
顾暖心里想过,母亲指望享儿子的福,眼前是不可能了。顾博都得人照顾才行,哪会照顾人?母亲苦了一辈子,也就是在她身上享点儿福,母爱小时候顾暖得着了,后来长大,诸多变故导致这些年过的挺苦,但就母亲给了生命光这一条,也值得她好好感激回报。每次挨打,顾暖心里也是想着母亲怀胎十月生了自己不容易,也就忍下了那种疼。
顾暖当晚在这边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