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错,都没错!是妈错了!”董琴根本不考虑门口那个她亲生的女儿是多么痛苦,只顾自己。
又夸大其词地自怨自艾道,“妈不给你们当累赘,不过去。实在有自理不了那天,妈就早早去敬老院……也是妈不对,不该从知道你们两个谈对象就一直管着,你们怨我这当妈的管的严,这现在妈都能理解,也后悔当初妈多此一举,管这事儿干什么啊,女儿都是给别人养的,到头来也落得女婿一腔埋怨……”
“妈,没有人这么说过!”左琛沉沉地声音响起,克制到心底那种沉。他从没埋怨。当时顾暖迫于母亲而不能跟他同居,他有何可埋怨这个母亲?相反正因为这个母亲管教的严格,顾暖成年后才会是个自律的女孩子。
此时满腔只有怒意,可也在压抑着,不得对眼前的人发泄。在董琴这件事上,因为是顾暖的母亲,让左琛一阵阵无力,比处理任何大事都有挑战性。
‘董琴的性格太要强,嘴上和事上都不让人,恨不得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以她为中心才是,她要自称王母,那就没人敢吃一口蟠桃儿,连蟠桃儿味儿都别想闻一闻。’这是那次会亲家,左母在跟董琴嘴上交战几回合之后回去总结出来的。左琛恰好听见,他没有帮母亲说董琴的不是,若说了,左母的性格,日后定会仗着儿子也不喜欢董琴,而在顾暖面前理直气壮的屡屡提起董琴的不是之处,最终为难的,是顾暖枧。
母亲这是在无理取闹吗?似乎这样说是不行的。顾暖忽然,觉得累。
“妈,别去顾莱那儿,也别出去租房子,这房子好好的你就住着不行吗。”顾暖要往房间里走,左琛却转身。
顾暖回头,左琛是走向了客厅,他坐在了沙发上,他是一样,头疼她的母亲蔺。
董琴摇着头哭,“妈做了决定了,你们就别管了,对我少点埋怨就是了……”
“妈……”顾暖抬起没有骨折的那只手,碰着颤抖的嘴唇,轻轻地,就哭了出来。
为何就是说不通呢。
董琴的这番话,明着是在说明女婿埋怨她当初阻拦顾暖出去跟他同居,实则是想要左琛一句话,是否对这件事埋怨了,左琛说不埋怨,他没有埋怨。可左琛说没有埋怨,董琴就在想,既然不在这件事上埋怨,那在什么事上对她这个丈母娘有成见了?是墓地那次?
董琴对墓地那次,心里有了鬼,才会遇事后立刻多想猜疑,也急于知道真相,她担心的是,是否左琛在墓地时听到了什么,导致这个疙瘩在她心里,一日日伴随她吃不好睡不下。
也一次次试探左琛,左琛皆是缄口不言,他说,是下小山坡儿时走错了路,董琴绝对没有相信过这话。
她用这些不讲道理的话逼左琛,丈母娘和女婿之间有矛盾,已经显而易见。董琴希望左琛找她单独说清楚这件事,给她个宣判。而有这想法的中间,她没有顾虑过这场心理战役中,顾暖是最遭了秧的。
顾暖发觉自己没力气和能力去跟母亲扭着,那就暂时去顾莱那儿住两天吧,等心结解开了,再去接回来,打死她都不能让母亲去敬老院,或者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那成了什么。
顾暖以为的很简单,只觉得是自己突然结婚了,母亲身边没个人,不适应,闹闹脾气。
董琴说话时一直没回头看左琛和顾暖,当回头时,才看到顾暖的胳膊打着石膏,用绷带固定着,急忙问这怎么了?顾暖说了被广告牌砸的事,董琴是真的心疼女儿受伤,可也只是知道心疼皮肉上的伤,却从来看不见顾暖那些心里的伤。
顾暖让左琛开车把行李送过去,董琴开始拒绝,已经被左琛提了下去,董琴就没再拒绝。车到了顾莱家楼下,顾莱下来接的,跟左琛打招呼,左琛并无表情。
顾莱见顾暖受伤,也问了是怎么回事,顾暖粗略的说了经过,顾莱站在小区外骂了几句那个网吧老板,怎么广告牌不修理,这么危险,砸死人了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左琛一手把着方向盘开车,一手碰着她的脑后,蹙眉偶尔看看她的样子,他将车速放慢,车外,冰冷空气包围贯穿透彻的城市,都成了车上人眼中的一幕幕倒影。
顾暖的眼泪,从离开顾莱家,到现在,忍了半路,现在怎么强忍着都是忍不住,左琛抚摸着她的后脑,大手向下滑,轻碰着她的背,拍了拍,然后蹙眉开车,这压力,像是洪水一样,将她和他淹没了。
她的手臂骨折处很疼,医生说,今晚一夜都会是偶尔很疼的,得忍忍。
左琛认真地跟她说,“顾暖,如果是我不经意中做不对了什么,我虔诚的说声soy。请你要相信,我没有因你以前不能跟我同居,记恨你母亲管你。”
“……”顾暖摇头。
有什么怪他的呢……
……
胳膊骨折后她暂时不能上班了,嘱咐秦晴,恒科的事情,大事上背地里打电话请教左琛就可以,如果是董伟川能解决的小事,就别找左琛,左琛那边如今也很乱。
平时的往日,恒科的事情,在决策上,顾暖也要事事过问左琛后才敢去做。
母亲暂时这几天在顾莱那儿住着,比出去租房子自己住好很多,起码顾暖心里放的下,不担心母亲身边没人而因病危险。
只是,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能不这样偏激。
不到五点半左琛就回来了,带回了她吃的晚餐,左茵做的,他去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