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却也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是啊,我顿时也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既然碧落熟识幻术之道,那么即便不是她所为,至少也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开,但是我怎么就偏偏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她现在连灵力都没有,如何解?
“算了。”
我冲碧落挥了挥手:“我的小婉滢,我自己会救。至于你……回去你的无月楼去吧。”
我言辞间的隐喻,显而易见,回去她的无月楼,再也不要踏进我的幻月山!
碧落跟了我不下千年,自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她才会露出如此恐慌的神情和惊惧的眼神。
并非是我冷酷无情,而是事实胜于雄辩。就算我信了她的话,小婉滢的事与她无关,但现在她出现在这里,至少还能证明我昨晚的那个不靠谱的计划,始终还是对她奏效了。
“主上……为什么?”
我冷笑:“为什么吗?倒是我要问你,你今天是为何而来?”
“我……”
她只说了一个“我”字,便不再继续。她在犹豫,在挣扎,或者我是否也可以理解成,因为事出太过突然,所以她在来此之前,还没有足够的时间,为她自己的此行捏造好一个足够令我信服的理由,所以才会顿然语塞?
我冷冷地看向她:“怎么?开不了口了?那就让我替你说下去好了!呵……我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的那群小的们,办事能力似乎也不比你差多少。这才过了一夜——怎样?已经听到风声了吧?我要和你那位新主子成亲了呢。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赶来,想必,也只有两个原因。这第一嘛,凭你我上千年的交情,我猜你是急着来恭喜我的,第二……呵,若非如此,那么你便要是来阻止我的!”
碧落惶恐地听我说着这样一番话,脸上,除了因为不停摇头而抖落的泪珠,再无其他表情。
我走近一步,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可是,见到你此时的如此表情,我想,应该也太不可能会是第一种了吧。嗯?”
我的头,缓缓地向着碧落的脸侧靠去,最后,将自己的唇,停留在了她被长发遮住的耳边,柔声地说道:“所以,你是要阻止我。阻止我与你的新主子喜结连理,也阻止我福寿延年,是么?”
“不是……不是的……主上……”
这一刻,我和碧落之间的距离,微乎其微,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整咋剧烈地颤抖着,但我也只会将这称之为是“谎言被拆穿后的惊恐”。
碧落的一双眼,在泪幕之后注视着我,神色中,带着锥心的悲恸,双脚,也在开始慢慢地向后退去。我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之上,掌心,感受着她的热泪和冰冷的肌肤所形成的温差,之后,沿着她的泪痕,顺势而下,一直划到她的颈项间,在听到她泣不成声的呢喃声后,再不可遏止地掐了下去。
“放心吧,念你跟我有着上千年的交情,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我禁锢住碧落咽喉的手,在极速地收紧。很快,碧落就已经几乎完全透不过气来。她的表情很痛苦,却并没有因此而扭曲,所以,我才能清晰地捕捉到她在闭眼前,眼神中所闪现而过的痛心。也是因为这一瞬的四目相对,让我掌心的收拢,不自主地停顿了一下,但下一刻,我依旧是毫不犹豫地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住手!”
一直无言的漠尘,在碧落尚有一丝气息残存之际,冲着我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吃痛地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虽然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稍稍有了些许的放松,但我仍是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漠尘本是打算咬着不松口的,但一直到我的手背上被他咬出血来,我都没有如她所言住手,所以,他唯有泄气地放开我,继而死拽着我的袖子吼道:“赶紧住手!小月月,你现在若真杀了她,一定会后悔!相信我,哪怕只有这一次也行,放了她,我有话要问她!”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终是被漠尘这坚信无疑的语气所怔住了,虽然我的心头,依旧难消怒火,但总算,我仅存的一丝理智,战胜了我的暴虐之性。
我松了手。
碧落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我没有听到她的咳嗽声,甚至连贪婪的吸气声都没有如愿听见——原来,她现在真的只是个脆弱的人类罢了,如此不堪一击,这一刻,她已经虚弱到连呼吸的本能都即将丧失……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我不觉得我骨子里天生带有的暴戾气息有错,说到底,这仅是我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而已。
所以,我不会同情一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让我曾一度认为足以信任的人!
“漠尘,我幻月这辈子,只信过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她。”
我没有看碧落,只是面对着漠尘,不带丝毫感情地指向身侧的地上:“现在,她已经用行动证明了,我的信任是多么廉价。那么,还剩一个你。我听了你的话,所以,你最好是能让我知道,天下之大,还容得下我幻月的一席‘信任’之地!”
看漠尘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愕然的同时,眼神中,竟也闪烁着某种程度上的兴奋之情。
但此时的我,没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