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与她的初遇,那句话,也是我对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当然,妖族间用灵力说出的腹语,只有我和她能听到,那群人类,并不知晓。
我没想到,我的这句话,非但没有起到“激将”的作用,反而害她一个分神,中了一道驱妖符。
泛黄的符纸,在她雪白的皮毛上,烙下一个深灰色的印记。
我承认,我有轻微的强迫症,看着这天地间一色的白,蓦地冒出这么一个异色,着实让我很是不爽!
我退到一处雪坡后,用灵力偷袭那几个人,助白猫脱离了险境。
几人本欲继续追赶,其中一个女子站出来拦住了她们。
也是这时我才看清,这一行人,居然都是女子,而这个出手阻拦的女子,似乎是她们的“头儿”。
她说:“穷寇莫追,况且,只要它不再出来为非作歹,我们也没必要对其赶尽杀绝,虽然是妖,但那也算是一条性命。罢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前一刻,我还在鄙视她们的“以多欺少”,但她的这几句话,让我对她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子很不一般。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返身欲走,脚下却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绊。
我低头,看到了刚才那只白猫。
“起来说话吧。”
我的语气很坚决,不似商量,更像是命令,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呆住了,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同族,用这种语气说话?
现在想起来,这是不是可以称作“王的自觉”?
开个玩笑。
听了我的话,白猫居然真的乖乖在我面前幻作了人形。
“我靠,竟然还是个雌的!”
有必要澄清一下,这里的“我靠”,并不是脏话,而是我在特殊情况下,表达的一种赞叹之情,差不多就等于“啊,真漂亮”之类……
不过我的话才刚说完,她便站立不稳,向我怀中倒来。
我扶住她,下意识地就去抓她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同时搭上她的脉搏。
我一惊:“你乱吃什么东西了?怎么脉象这么混乱,体内灵气也到处乱窜的?!”
她似乎有些讶异我对她“病情”的诊断结果,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人间的皇帝派人炼制了一颗丹药,妖间传言,凡人食此丹可长生不老,妖族食此丹可修为大增……”
我了然:“你偷吃了丹药,刚才那群人,就是那什么什么皇帝派来捉你的?”
她点头,我叹息。
“你修为已颇高,何苦为了这真假难辨的传言,把自己逼至此种境地?”
她不语,气力已尽,又化作白猫,依偎在我的脚边。
我俯身,揉了揉她凌乱却柔软的皮毛。
“哎,算你运气好,碰到的是慈悲为怀的小爷我。”
说完,我便抱起她,回到居住了千百年的洞穴中,替她疗伤。
不过我到底高估了我自己,那颗丹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我用上所有的灵力,竟无法将它的效力压制。无奈之下,唯有先替她疗了被符咒击中所致之伤。
消耗过多灵力的我,不久后也疲惫地睡去。再醒来,见到了已再次幻作人形的她。
“为什么要帮我至此?”
还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心里特不爽:靠,小爷我救了你,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
“爷想救就救,要你管?!”
我赌气似的背过身去,不再理她,却不料,身后传来了一记闷响,是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我复又转身,看到了她跪倒在地的一幕。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她的鼻子,惊讶地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要……干、干什么?”
“恩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此生能追随恩公左右,万死不辞!”
我靠,这算是哪门子的“精忠报国”啊?
当时我是真的被她的这番热血对白给吓到了,隔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起身,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没想到,她抬头看向我的一双眼,竟已含泪,哽咽着问我:“恩公是否嫌弃?”
“不不不不不……”
我一连说了好多个“不”,可她那受伤的表情,依旧不该。
我无奈,只得应承下来,她才破涕为笑。
千年来,我不过是把她的话当时的话,当作一个玩笑,谁想她却是如此认真,直到死,也都只认我这一个主。
那天晚上,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却摇头,说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名字。
“恩公,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我本想说,爷自己都还没有名字,你丫居然叫我给你取名?!
可见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我终归还是不忍的,想了想:“你说,你此生会一直伴我左右,是么?”
“嗯。”
我笑了笑:“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如,你就叫碧落吧。”
“碧落……”
她重复念着自己新得来的名字,如获至宝般。
“还有,你也别叫我恩公了,小爷我听着别扭。”
碧落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那碧落该怎么称呼您呀?”
我望向洞外黑黢黢的天,那一夜,是个满月,月华初上,四周如梦似幻。
“幻月!这是我的名,以后,你就叫我幻月好了。”
自那以后,碧落就一直跟着我,一处不落。
那颗丹药,仍旧在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