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总管,你……恨吗?”
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很随意的问着,关起远的手腕微微的抖了一下,我没有看他也没有表情,继续向前走着。
“小的……,姑奶奶,恨只能让自己更难过。”
关起远的声音有些疲倦有些迟疑,却十分清晰。他也恨过吧!也如同今天的我一般,恨得心力交瘁。
“如何才能排解呢?”我自言自语,似乎在说一个我本不关心的问题。
“姑奶奶,学会忘记,或许会好过一些。”
忘记?!这两个字让我停下脚步。我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又是落霞满天时,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静的看过夕阳了。
“如何忘记呢?”
或许,如果真的可以忘记,我的心,就能够得到安宁了。
“姑奶奶,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不要太清楚,也不需要太清楚。或许,无法骗得了自己,最少可以骗过身边的人,可以让他们以为,我们过得很好。”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退一步海阔天空,“我明白,但是我做不到。”
关起远忽然提高了声调,有些急切的说,“试试吧!姑奶奶,为了您更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家里的每一个人,您最少可以试一试啊!”
我收回目光,看到关起远关切而真诚的眼神。
“姑奶奶,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难得糊涂’。有时候,人是需要糊涂一些的。”
我的嘴角轻轻的上扬,我又何尝不想糊涂一些啊!“别人可以糊涂,但是,我不能糊涂,我没有糊涂的权利。”
玉玲珑满脸的苦笑,让关起远的心一阵刺痛,“彻底忘记恨,不去苛求不再耿耿于怀,也就放过了自己,内心才能得到平静和安宁。”
我何尝不希望忘记,何尝不祈盼内心的安宁,可是,恨已经在心底肆虐无法阻止。夕阳下,所有的风景都被渲染上了深深浅浅的绯红色。我抬起头,面对着关起远,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关起远眼角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曾几何时,那个皮肤黝黑的朴实少年,那个诚实稳重的青年,已经变成了满怀忧郁的中年人啦?我想,他一定曾经爱得很痛苦,也恨得很痛苦吧!我有些心疼了,我给他的几乎没有快乐,都是痛楚。
“关总管,你……恨我吗?”我浅笑着,犹豫的问。
“不恨。”
凝视着关起远唇边一抹浅浅的笑意,我突然很想看他再像少年时那样,对着我憨憨的,有些羞涩的笑,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啊!
“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关起远有些莫名的愣在那儿,一时不明白我指的是哪一件。
“你答应过我,只要见到我,你就会真心的对我笑。忘记了吗?”
“没有。”
在一片柔和妩媚的落霞中,关起远面对着我,憨憨的笑了。虽然,这笑容已经无法如昨日般的纯净清透,但是,它却如此的温暖平静,犹如风雨过后从厚重阴霾的云层里,透射出的第一缕阳光,弥足珍贵。
被恨意牢牢的紧紧的,缠绕着的我的灵魂,似乎,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原来,恨并不是那么难以应付,只需要一点点的快乐,一点点的好心情,便足可以使它停止使它后退。
大和贸易商行,玉承德的办公室。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门被打开了。玉承德狐疑而不满的向门口望去,谁敢在他的办公室里如此的放肆?
“承德君,很久不见了。”进来的是玉承德在日本的老师松田青木。
看见来人,玉承德连忙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恩师,您怎么来了?”
“用你们中国的俗语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不等玉承德请,松田青木便很随意的走了进来,四处打量着玉承德的办公室。
“恩师,您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和学生打声招呼,学生好去接恩师啊!”
松田青木对玉承德摇了摇头,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多谢承德君的美意,我有公务在身。”
玉承德为松田青木敬上了一盏茶,毕恭毕敬的坐在松田青木对面的沙发上。
“恩师,您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我是来求你的。”
玉承德有些忐忑的瞅着松田青木,而松田青木依然很随意的打量着四周。
“恩师,您有事尽管吩咐,学生一定效劳。学生可当不起您的一个‘求’字啊!”
松田青木忽然回过头,双眼直视玉承德,目光牢牢的盯在玉承德的脸上,“我需要你为帝国服务,为大日本皇军的圣战服务,为(大)东亚共荣圈的建立服务。承德君,你意下如何?”
玉承德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看样子躲是躲不过去了。但是,他怎么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廉耻”二字还是认识的。
“恩师,您言重了。学生一直是很努力的。”
松田青木立刻就读懂了玉承德的潜台词,他没有正面回答,他是在回避。
“承德君,如今的日本和中国不论是在政治实力上,还是在经济实力上,日本都要胜出中国很多。建立全亚洲的(大)东亚共荣圈,也是为了中国,为了中国人好,这也是民族大义啊!”
玉承德的心里反反复复的琢磨着松田青木的话,虽说,有些道理,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的接受。松田青木看出了玉承德的犹豫,
“承德君曾经在我国留学,一定清楚帝国军队的实力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