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信宫后,赵元没有先去看允央,而是到御书房里坐下,冲刘福全一挥手道:“把皇后的信拿出来念念。”
刘福全立在赵元面前,一字一句地念着皇后用自己的血在白绢上写得信。
信中说,她自记事起就心里就只有赵元一个男人,从未曾变过。赵元在她心里就如天神一样存在,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皇上,就算化成了灰,变成了大海中的一朵浪花,也会始终如一地怀念着皇上……
“行了,别念了。”赵元打断了刘福全,脸上却还是没有一点暖意。
“可是……”刘福全举着这封血书,心里还在感叹皇后的文采实在不错,本来十分肉麻的事,但是让她这么说起来,着实让人感到动容呢!
以刘福全对皇上的了解,皇后使出这一招还是颇为管用的,因为皇上本身就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如果说一堆恭维与奉承的话,他一定听不进去,但是如果和他谈感情,却可能唤醒他内心柔软的部分。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皇上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不但不高兴,甚至比刚才还要冷漠。看来,皇上心底里柔软的部分,跟皇后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说什么从始至终心里就只有朕?”赵元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她是怎么想得,朕会不知道?她一开始是想嫁给扶越,后来贪心不足又非要让朕纳她为妃。这样的女人,还有心思来谈从一而终,真情不渝?”
“她的这些字字泣血,痛心疾首的表白,最好到程可信的墓前再表演一次,在那个人面前她的这一套或许还有些用处。在朕这里……想都不用想了。”
刘福全知趣地收起了书信,然后试探地问:“皇上,刚才听悬榔府的掌事说,皇后娘娘已经寻死了好几回,幸好有看管的人发现。但是现在看管的人毕竟不能与皇后娘娘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所以要不要派过去一个宫女专门来服侍皇后娘娘,也提防皇后娘娘再想不开……”
“不必了。”赵元果断地说:“皇后已经犯了出卖国家的罪,已经不配作大齐的皇后了,这样的人朕若是再派人去照顾她,岂不是开了一个坏头,让大家以为出卖国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朕不能这样做,也不能原谅皇后,至于她自己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情,朕管不了,也不想管。”
刘福全微微撇了一下嘴,心里道:“皇后娘娘,事情至此,老奴也无能为力。当初你曾为了一己的私利,陷害老奴。这些事情,老奴却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求您能实心实意地对待皇上,对待国家,可是后来您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份了。”
赵元此时坐在御案之后若有所思。刘福全则在下面把血书收好了,正准备退出去时,赵元把他叫住了:“皇后在悬榔府的所有事情,都不准告诉贞妃。她在孕中,身体又不怎么好,这些事情都不要再打扰到她。”
刘福全点了点头:“老奴遵旨。”
“还有,草拟一份废后的诏书,快点上来。”赵元很自然地说,好像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
刘福全低头称是,但是语气却还有些犹豫。
赵元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担心的?”
刘福全跟随赵元多年,有些时候并不似主仆,更像是挚友,所以他也没有回避,主动说出了心里的担心。
“皇上,皇后虽然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若说到废后,她的父亲与兄长该怎样处理?若是这两个手握重兵的人对皇上的决定不满,那京城的局势不就要动荡了吗?”
赵元听罢,微微一笑,重新拿起了笔,写了一个“静”字。
写完之后,他冲刘福全一招手:“你过来,把这个字装裱好后挂在正殿之上。贞妃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临盆,长信宫上上下下都要小心候着,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让贞妃静养。”
刘福全接过字:“老奴遵旨。”
赵元这时又开了口:“你的担心,朕心里有数,中秋节过后,朕就已经派人去北疆召回了睿王,这次睿王会带三十万人马回来换防,想来京城中想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在睿王面前,都要掂量一下自己倒低有几斤几两。”
刘福全一听这话,马上喜笑颜开,乐呵呵地离开了。
到了外面之后,刘福全将长信宫的宫人全都召集在一起,神情严肃地告诫他们,现在是贞妃娘娘孕期中最关键的时候,大家都要上点心伺候着。
贞妃娘娘身体柔弱,平时又爱安静,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闯祸,说话都不能大声,若是惊扰了贞妃娘娘,可不是打一顿板子就能过去的事。
众宫人自然明白这位贞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半点也敢怠慢。
告诫完这些之后,刘福全专门把几个心腹留了下来,提前通知他们,皇后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众人虽然对于此事已有耳闻,但是毕竟皇后的娘家势力强大,皇上一直不喜欢皇后,但是这么多年都忍了过来,为何这一次就真的要动手了呢?
“这一次和以往能一样吗?”刘福全道:“以往后宫之中,皇上并没有心仪之人,谁当皇后都一个样,现在的情况可不相同了。贞妃娘娘独得皇上盛宠,皇后又不懂事,在中秋节宫宴之上自讨没趣,皇上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她从后位上换下来。”
众人皆言:“那现在咱们服侍的可是未来的皇后了!”
刘福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