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迁莺就出现了阵痛,姜慕立即带人坐镇彤雪院,陪着迁莺生产。她一到彤雪院就让亲信把住门口,对外就说产妇怕受风,谁都不许进入,另一面,让医官速速煎熬汤药。
迁莺是头胎生产,腹痛了一天一夜都还未产下,这期间她一口渴,便有人送来汤药,说是利于生产的,让她服下。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迁莺才在极度痛苦与全力嘶喊中产下了一个孩子,果然是男孩。
姜慕一听说是男孩,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她咬着牙对医馆说:“加大药量!”
这边迁莺刚生出一个孩子,气还没缓过一口,就又有侍女送来了汤药,她本不想喝,怎奈侍女说:“这是为了第二个孩子好生,也是为了催奶。”
一听是为孩子好,迁莺只好挣扎着起身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喝过药后,迁莺就觉得浑身无力,想要生产却使不上劲,而接生的婆子也开始惊慌起来:“娘子出血越来越多,似是大崩之兆!”于是便跑到外头回禀姜慕请求马上给迁莺止血。
姜慕本不想理她,怎知这个接生婆子十分执着,跪在姜慕面前恳求道:“大夫人,人命关天,现在若不救治,大崩之后必死无疑!”
姜慕拗不过她,只好带着浣舞,用帕子捂着鼻子走进了充满血腥气的产房。
她来到迁莺面前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妹受苦了。自古女人生产便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今日你的情形不大好,血流不止,这样下去,恐会伤及性命,不如先让医官来医治……”
她看迁莺听完这话,似是有些犹豫,便接着说:“只是,这一医治,腹中的另一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不过,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
一听对孩子性命有扰,迁莺马上摇头说:“我不妨事,生完下一个再医治。”
接生婆子在旁听了着急地说:“娘子三思,性命攸关,留得良田在还怕结不出庄稼吗?”
可迁莺坚持先生产再医治,接生婆子苦劝无果,只好从了她的意。
姜慕见此,心知她今日已无生机,便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出去。
果然,迁莺出血越来越多,浑身越来越没力气,第二个孩子怎么也生不出来。折腾了快两个时辰,孩子才露了头,可是因为困在腹中太久,已经没有气息。
接生婆子立即向姜慕回禀:“大夫人,娘子的第二个孩子生出来就没有气息,是个女孩。”
“哦,”姜慕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她的眼睛转了转,说道:“你忙活了两天实在辛苦,如今娘子生产完了,你便可功成身退。让管家带你去帐房领赏钱吧!”
接生婆子谢过了姜慕,跟着管家出了彤雪院。她一走,彤雪院中便全是姜慕的人,姜慕也不用再端着架子了,急急地叫来医官,派他进产房查看。
过了一会,医官出来说:“娘子已经大崩,半个时辰后便会死透。”
姜慕听了点点头,语气有些揶揄地说:“你的脉号得不准,这药倒是配得不错。”医官听了,面红耳赤地退到了一边。
原来,这几日给迁莺喝的都是破血的药物,为得是生产时一但出血,便不会凝固,会随着伤口增大血越流越多,直至流光为止。
若不知其中原由,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异样,还以为是生产中意外出现了血崩之状。
一个时辰后,姜慕带着浣舞走进了产房,迁莺身上没有盖被子,合衣躺在床上,鲜血已把衣服与身下的锦褥浸透,血迹边缘已经干成了黑紫色。
姜慕上前看了看,见她已没有了气息,便招手让浣舞抱一床新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这时浣舞拉了拉姜慕的衣袖,指了指旁边的小床。小床上放着用柳绿色裹起来的婴儿。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哭闹,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睁着,嘴巴不时动一动,用小舌头舔舔嘴唇,颇为乖巧。
见到这个婴儿,姜慕也犹疑了片刻,但很快她就示意浣舞将婴儿抱到迁莺身边,再抬起迁莺的一支手臂,盖在婴儿的脸上。
可能是还残留着一点气息,动她手臂时,迁莺竟半睁开了眼睛,浣舞吓得几乎要惊叫出来,手一松,迁莺胳膊落在了婴儿的脚边。
姜慕一看这情景,急了眼,上去抓起胳膊捂在了婴儿的脸上,接着拉起呆在一边的迁莺,往屋外走去。
不知是迁莺用最后的力气移开了胳膊,还是婴儿求生yù_wàng强烈挣开了胳膊,姜慕与浣舞刚走到门边,“哇……”一声尖厉而清脆的婴儿的哭声从身后传来。
这一声啼哭将两人吓得一哆嗦,还是姜慕反应快,她猛回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将迁莺的两只手臂全都结结实实地盖在了婴儿的脸上。
这回再没声音发出了。
出了产房,姜慕立即吩咐侍女去通知辰夫人与敏夫人,就说迁莺娘子生了儿子。然后传下话去,派一个刚进府没两天的小丫头去厨房端参汤给迁莺送去,自己则带着浣舞躲进了内室。
果然,这个小丫头刚进去不久,便尖叫着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娘子血崩了!”
姜慕装作不明真相地从内室出来,查看过后,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坐到了椅子上叱责起了小丫头:“让你伺候娘子,你跑到哪里去了?若是早发现,也不至于如此……”
小丫头刚进府,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天倒是给迁莺送过几次汤药补品,却也没人说要她专门伺候娘子,这会子忽然责怪起她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