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看这样可以吗?”饮绿把一支金点翠穿珠流苏插在了允央发髻之后,并用手指轻轻地理了一下流苏上的红宝石坠角。
“就这样吧。”允央戴着一对金玉喜相逢的耳坠子,神情从容地说。
“娘娘,您说,这皇后好端端的为什么底非要开什么赏荷大会,这又不是夏天?无非就是旖旎洞的花匠用大水缸烤着火才开出来的几朵荷花,有什么好看的。”
允央站起来,对着梳妆台上的仙女玉兔纹铜镜理了理胸前的鸾凤穿花金帔坠,浅浅一笑道:“这次可是不一样。听说,皇后之所以要开赏荷大会,是因为这次旖旎洞培育出来的是楼子花。”
“楼子花?这种花极为少见,前两年听人说御花园的紫芍药有一株开出楼子花,宫女都追着去看,把那芍药圃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奴婢赶去时,硬是没挤进去,根本没看到那花长得什么样?听说是花里又开了一朵花。”饮绿一边为允央拽平了后肩上的霞帔,一边说。
允央从嵌红宝石的檀木首饰盒中取出了一对玳瑁镶金嵌珠宝镯带在了皓腕上,然后轻扫了一眼饮绿道:“楼子花就是从花蕊中再开出一朵花来。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以前在益国候府时,园子里的芙蓉还开出过三重楼子花呢!”
“三重楼,那最下面的那朵还不得给压扁了吗?”饮绿笑嘻嘻地说。
“那倒没有,主要是上面的楼子花,一朵比一朵小,重量不重,但是却很不稳定,风一吹急了,那‘楼子’便塌了。”允央微伸开双臂,饮绿赶紧为她系上了如意卷云纹的金累丝腰带。
“这么说来,楼子花也不算太过稀罕吧?难不成荷花开楼子的极少,值得皇后娘娘将大家都召了去。”饮绿对于今早从隆康宫里传来的通知一直耿耿于怀。本来今天她是打算陪着允央出宫去踏青的,皇上也允了,金根车都已备好,可是皇后忽然通知赏荷,一切计划都泡汤了。
允央看了一眼正在为自己系着碧玺带翠螭纹佩的饮绿笑道:“这次你可没猜对!荷花可是百花中最常开楼子花的了。前人就有诗,名为《重台莲》——斜倚秋风绝比伦,千英和露染难匀。自为祥瑞生南国,谁把丹青寄北人。明月几宵同绿水,牡丹无路出红尘。怜伊不算多时立,赢得馨香暗上身。”
“这么说来,这楼子花多半是个幌子。皇后这么急地召集各宫主位,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饮绿系好配饰后,又上上下下地察看了一遍娘娘身上所穿的这件粉凤仙色云团凤灯笼纹妆花缎礼衣,直到确认每一个细节都万无一失后,才松了一口气。
允央此时从首饰盒中挑出一对金凤头连珠纹戒指带在左手无名指上,故作轻松地说:“皇后的心思一向莫测隐晦,难以捉摸,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坦坦荡荡,她既然说是赏花,那本宫就当是去赏花,其他一概不多想,不多问。”
饮绿点点头道:“娘娘所言极是。”说完上前轻轻搀扶住允央,主仆二人神情安祥淡然地往隆康宫赶去。
到了隆康宫,允央抬头一看,心里暗道:“皇后为了今天的赏荷大会真是用心了。”
此时的汉阳宫里还是早春,但这里已布置的如同盛夏一般,宫门与游廊上的帏幔已全换上了荷茎绿的轻盈纳纱,随风浮动,如同夏日葱茏翠帐一般。
在这绿色的帏幔里每隔十几步就坠了一个兔毛制成,颜色是由浅及深胭脂红的绒球,远远看去,真有六月里池塘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韵致。
允央今天算是来得早的妃嫔,步入正殿后,见其他妃嫔还没到,就先行来到皇后面前行礼。皇后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端坐在紫檀漆面百宝嵌凤椅上,一脸喜气地说:“贵妃妹妹真是勤勉,淇奥宫是最后通知的,你却是最早来的。”
允央低头道:“娘娘垂爱,赐妾身赏花。妾身自是欢喜不尽,所以一早便赶了过来。”
“本宫最后通知你,并不是因为本宫忽视淇奥宫,只是因为贵妃妹妹一向深居简出,平素也不爱热闹,本宫只怕碰个钉子,你回绝不来了。”皇后说着向左右的宫人一招手,示意她们为允央赐座。
允央谢座后,恭敬地答道:“回皇后娘娘,妾身之前只是因为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少有出宫的时候。加上今年冬季漫长,天气寒冷,妾身入冬后就染了咳嗽,所以便给人深居简出的印象。其实妾身非常愿意来隆康宫这里,因为可以时时聆听皇后娘娘的教诲。”
这时,宫人用红漆托盘端上来了两个金胎掐丝珐琅双耳盏,在皇后手边放了一盏,在允央旁边放了一盏。
“妹妹,快来尝尝,这是醇王从云州带来的驼奶茶,入口香滑无比,在宫中是尝不到的。”皇后道。
允央忙站起来屈膝道:“谢娘娘。”
皇后见让个茶,允央都要起身回礼,算是谦恭之至了,面上顿觉得十分有光。她志得意满地笑着说:“妹妹礼数真是周道,你的位份在妃嫔里是最高,却比那几个都要恭谨些。那几个仗着年岁大些,都开始倚老卖老了。”
允央知道皇后一向喜欢背地里对人品头论足,到了面地面时又会换上另一副面孔。所以允央也不搭话,行完礼后又安静地坐回了位子上。
皇后此时笑mī_mī地说:“快尝尝呀,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允央无法,只得一手举起金胎掐丝珐琅双耳盏,一手撑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