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刹能连着两次被发现,可知他们想在这里兴风作浪也不容易。但是,你和朕都知道,以隐遁派担怎肯就此善罢甘休?”赵元神色愈发严肃了。
允央抬头望着他,过了一会道:“臣妾愿意听从皇上的安排,无论将臣妾安置在哪里,臣妾都毫无怨言。”
赵元本来还想耐心地解释一番,却没料到允央直接跳过了这些步骤。赵元只觉得心口一窒:“她是有多么信任我,才会如此毫不犹豫地接受所有的安排。对允央来说,离开了淇奥宫,失去了身上的名份,在这汉阳宫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是她却坚定地选择相信我,这样的女子,我这一生能遇到几个?”
赵元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总觉得任何的言语此时都是多余。允央已将所有都托付给自己,现在只有一肩扛起未来一切的艰险,其他语言都会显得油腔滑调。
“皇上,”允央握着赵元的手,仰头认真地说:“皇上如何安置臣妾,臣妾都无异议,只是请您善待淇奥宫里的人。”
赵元微微颔首道:“这是自然,朕只是想暂时将你移到浣洗局。你到了那里当然不会去浣洗,而是去作彩绘令。彩绘令就是在贡纱浣洗好后,根据这些素纱的不同用途,在上面画些图案彩纹,送到御绣坊时绣工可以按上面的图案马上开始工作。”
“你自多才,尤擅丹青,所以将你贬为彩绘令也算是顺理成章。这样一来,隐遁派对于你的处境才不会怀疑,你也就安全了。”
允央听着赵元说话,眼神盈盈若水:“没想到转了一圈,臣妾又做回了女官。看来,这个位子才最适合臣妾……”
“瞎说什么?”赵元拧着眉,抬起允央的下巴:“你去浣洗局就是暂时避避风头罢了,朕怎么能让你真的当起女官来?”
允央垂下眼睑,笑得颇为清冷:“臣妾明白。隐遁派竟然能处心积虑地戕害皇室成员,可见他们早就不是一个江湖邪派这么简单了,而是谋国的逆贼。可怕的是这些人总躲在暗处,大齐虽然兵强马壮,却是无的放矢,让这些贼人有了可以兴风作浪的机会。”
“皇上今后要全力对付这些逆贼,不能分心,也不能留有牵拌。臣妾纵然不能守在皇上身边,自然也会时刻祈祷皇上运筹帷幄,将这一班隐遁派从阴暗的角落里揪出来,一网打尽。如此这样,才能告慰旋波公主与净尘大师的在天之灵。”
赵元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再者,臣妾要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既然决心要消灭了这些逆贼,便要联和所有可用的人才。荣妃与她的父亲兄长正好可助皇上的一臂之力。”允央看着赵元正色道。
赵元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看不出一点神色的变化。
允央双眸坦坦荡荡:“荣妃入宫已多时,皇上却少去古华宫,在这样的情况下,荣妃的父亲与兄长怎会死心塌地为皇上效命?”
赵元剑眉一挑:“你以为呢?”
允央有些忧伤地看着赵元:“皇上经历的风雨自然比臣妾要多得多,这些事本来轮不上臣妾品头论足。只是臣妾很快就要离开淇奥宫,与皇上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有些话若只是压在心里,反而会让人感到越来越喘不过气。今夜,您便容臣妾任性这一回吧。”
赵元本就觉得自己将允央移入浣洗局已是无奈之中的下策。这会儿一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眼中登时冒起一股恼火:“罢了,你就呆在淇奥宫,朕看他们能把你怎样?”
允央一听,忙拉住赵元的手道:“皇上,臣妾并无其他意思,皇上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臣妾留在淇奥宫在当下看来,确实是不妥。先不说隐遁派已将臣妾视为眼中钉,必将拨之而后快,就是荣妃和她父兄那班人,皇上又如何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大齐效力?”
“荣妃为人极为自负,性格又很多疑,皇上若没有提前让她感觉到安全,她也不可能为您敞开心扉。她如果不能心甘情愿地站在您这边,她那些手握重兵的娘家人就更不用说了。”
赵元神色有些黯淡地说:“朕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利用荣妃与她的娘家人,而是为了你。你的安全对朕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朕表面上不肯承认,但是心里明白,隐遁派杀死旋波与净尘的手段,对朕来说真的无法设防。朕不想看到你有事,不愿意发生在净尘身上无能为力的事,再在朕眼前重演一遍,只想让你早些脱离这些人的算计当中。”
“你若去了浣洗局,那就是离开了后宫权力中心,可以说今后你与富足贵胄再无关系,算是一朝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只有这样明显的区别,剧烈的变故,或许才能骗过隐遁派,让他们的目光不要总盯着你。”
允央意识到赵元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要想让自己的遭贬看起来合乎情理,赵元就必须让天下人知道,他已经另有新欢。而在此时能充当这个角色的非荣妃莫属。
虽然知道赵元的初衷,但是允央心里依然分外忐忑。荣妃是什么样的人,允央恐怕比赵元更为清楚。她明白,荣妃拥有允央拥有的一切——年纪,容貌,家世,甚至在学识上都与允央不相上下。
更可怕的是,她还有允央没有的许多条件,枝敏叶茂的家族,手握重兵的父兄,深沉莫测的心机与不可一世的野心。这样的一个人呆在赵元身边,天天耳鬓厮磨,纵然赵元最初或许并不爱她,可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