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允央眉尖一蹙,刚想接着问,这时饮绿走了进来。
“娘娘,今天早上露水很重,天开始阴沉起来,冷得很,您还是穿上一件半臂吧。”饮绿说着把手中的鸽灰色兔毛褐半臂抖落开,给允央穿上。
允央顺从地穿好后,回身对饮绿说:“本宫今天还要画些花样子,只是有一本画册留在了淇奥宫,还劳烦你去取一趟。在内殿的书架的第二层,你一看就知道是哪本。”
“是。”饮绿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此时李掌事见饮绿走了,便往前凑了一步,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允央却马上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允央扭头看了看窗外,见饮绿走远了,才有些歉意地说:“饮绿胆子小,若是她知道这间屋子的发生过什么事,只怕以后都不敢再睡觉了。”
李掌事点了点头:“也对,这种事换了哪个小女孩都要害怕一阵子。”
允央道:“你刚才说到哪里了?发生了奇怪的事?”
“啊,对。不过,这些事情都是都是人们传言中所说的,奴婢也没有亲眼见过。”李掌事有些犹豫地说。
允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既然本宫住在这里,这里又在传说中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今天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你让本宫天黑之后如何在这里安寝吗?”
郑掌事见允央有些不悦,忙过来说:“奴婢们安排娘娘住在这里,实在是无奈之举。皇上要求给您安排住宿的地方必须独立清静,少有人来打扰。可浣洗局是什么地方,娘娘您一想也能知道,这里一天当晚人来人往,不是送丝绸的太监,就是取丝绸的宫女,没有一刻消停的。有的时候哪个宫的娘娘心血来潮,半夜还要将奴婢们叫起来画新花样子。您若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怕每天都休息不好。”
“所幸这里有前朝留下来的这所小院子,与奴婢们所在的大院子离的不远,又有门可以单独出入,这样一来,您就不会被浣洗局的琐事打扰。”
允央唇角一挑:“你们的良苦用心,本宫怎么会不知道?本来一到这里,看到小院子清爽安静,本宫心里也很庆幸,只是没有想到这里发生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其实也算不上匪夷所思。”李掌事接过话来:“奴婢思忖着,鸳娘后来发生的事情,多半还是她自己装神弄鬼,为的是让皇上多注意到她。可是事与愿违,当时的皇上已有了新欢,对她兴趣索然。再加上之前她得宠之时,可能过于骄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在她走背字时,都没有伸手帮助她,她心里大概异常愤忿,因而才有了后来的事。”
“后来的事……你们这样支支吾吾的,后来发生的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允央轻轻道。
李掌事声音放低了一些道:“娘娘敏慧过人,说的极是。那鸳娘虽然在浣洗局过得还算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惬意,但是先帝却迟迟没有派人来看她,更不用说亲自前来了,那鸳娘心里能好受了吗?白天当着众人,她不好表露,到了夜里和自己的侍女在一起时,窝着的火总要爆发出来。”
“所以,她的侍女就遭了殃,脸上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浣洗局当时的掌事看不过去,还曾婉转地劝过鸳娘,可是她却置若罔闻,还是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这位侍女被她打破了头,还被逼到前院里取东西。正巧当里正是深秋,夜里非常寒冷,这位侍女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可巧不巧,她一晕就晕在了前院的一方浣洗衣物大木桶里。”
“您想啊,那样的天气,人一掉进冷水里,还不直接就冻僵了,更何况这位侍女当时已经没有意识了,就这样淹死在大木桶里。”
允央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只觉得浑身发冷深深地吸了了口气。
李掌事似乎没有注意到允央的表情,继续说道:“侍女死了,自然就没会回去复命。这位鸳娘在屋子里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也不来,心里着急,就出门去找。终于在前院的这个大木桶中找到侍女的尸体,当里已是深夜,一轮冷月高悬,侍女惨白又浮肿的脸泡在冷水里,谁看了都要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鸳娘还只是一介女流。所以,鸳娘当时就吓得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往前院跑,找人来救这个侍女。前院住的宫人被鸳娘的喊声吵醒,纷纷出屋来看,只见她跑得披头散发,衣着凌乱,当时的掌事就将她请到屋里安抚,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说出刚才发生的事。”
“于是,几个胆大的宫人,拿了打捞的东西,找到了鸳娘所说的大木桶,可是奇怪的是,木桶里只剩下了侍女的一身衣服,尸体却不知去向。只有一件艳红的舞裙挂在木桶旁边。有宫人认出来说,这个红舞裙是西域进的贡品,本皇上要送给新进贵人的礼物,因此要浣洗局认真洗干净晾干,熏好香再送去……没想到还没洗出来,就先遇到了这种事情。”
“由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法得出结论,内府局为此还专门派人来查了一个月,也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只得认为这个侍女已死,将在木桶里发现她的衣物放在一个盒子里送到宫外做了一个衣冠冢。”
说了这么一大段,李掌事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允央一直目光盈盈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李掌事真是好口才,这一大篇说下来,让人听着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娘娘又取笑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