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绿不安地四下张望,没发现什么后,就想走到允央面前将她叫醒。刚才了几步就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吧嗒”声。
饮绿忙低下头察看,原来是一把绘着眉寿万年图檀骨折扇。
此时,被饮绿刚才动静惊扰的允央也醒了过来,她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隐隐约约还有些钝疼。
允央皱着眉头,用指尖揉着太阳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雪灰色缎绣栀子花蝶常服,里面着宝蓝色的三法纱衬袍。这两种颜色配起来,更显得允央的肌肤光泽如玉,白得几乎透明。
“这是你给本宫换上的吗?”允央抚了抚衣服袖口上粉底海棠纹织金锦纹边,哑然失笑道:“干嘛穿得这样正式,又不是要去宫宴,何必这样富丽堂皇?”
饮绿看着允央,为难地努了努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怎么不说话,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难道本宫说错了吗?”允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揉起了太阳穴:“也不知为什么,今早却是头痛的厉害,可是昨夜的事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饮绿往前走了一步:“娘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允央抬着深深地看着她:“你这个丫头,今天早上怎么说话怪怪的,本宫若是记得还会问你吗?”
饮绿没说话,只是走上前,想为允央整理一下衣襟,可是她的手放在允央衣服上东找西找却没有下手的地方。
她只好站直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允央越看她越奇怪,止不住问:“本宫身上可有什么宝贝,你在找什么?”
“娘娘,这件您身上的这两件衣服,做工精致,为了让衣服更加贴身里面加了许多的丝绸系带,光系就要系上好一阵子。奴婢以为皇上多半没有耐心将这些带子全都系完,所以过来想把没系上的系好。可是没想到,皇上昨夜已细心地将每一根带子都系好,而且还系成奴婢都没见过的梅化结。奴婢以前心里还责怪过皇上待您凉薄,如今看着这些整整齐齐的梅花结,便知皇上的心意。您若让皇上赏您金山银山都不难,可是若是让皇上这样搭上精神功夫,一个一个替您系好这些丝带,若无真情他一定做不来。”饮绿说到这里,声音都喑哑了起来。
允央一听,大为惊诧:“你说了这么一大通,本宫怎么有点听不懂呢?什么皇上,皇上在哪里,本宫怎么没看到?”
“娘娘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饮绿有些着急地说:“您昨天晚上喝醉了,可是皇上在这里照顾了您一整夜呢!”
允央一听,脸上紧张了起来,连连说:“本宫昨夜喝醉了吗?那一定是丑态百出,你怎么能让皇上留在这里呢?他一定看到了本宫最难看的样子……”
饮绿一脸无辜地解释:“娘娘,奴婢是什么身份?皇上要留下来,奴婢还能拦住不成?您可以为奴婢有几条命能给您尽忠?”
允央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又羞又恼地绞着一块帕子。
“娘娘,您也别担心。”饮绿走过来坐在床边,安慰她道:“皇上能给您换上适合您肤色的漂亮衣服,又体贴地照顾了您一夜,哪里显出一点点嫌弃的意思?都是您自己吓唬自己。”
允央听罢,也觉得有理,脸上的红晕散开了一些。
“桌上的扇子可是皇上留下的?”允央问。
“是啊。”饮绿一边扶允央从床上下来,一边说:“其实也不是皇上留下的,可能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奴婢早上过来从地上发现的。”
允央有些心疼地说:“他一大早就要离开,可能走得匆忙了一点吧。也不知他今早有没有用早膳,可是直接就赶去了临华殿。”
“娘娘,您就别操心了。”饮发帮她穿着品月色珠绣百蝶争春软底鞋,头也没抬地说:“皇上纵是忘了吃早膳那刘福全可是白当差的,他能惦记着皇上的饮食,他若敢让皇上少用一顿,只怕今生就别想再进长信宫了。”
允央一听也是,便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本宫确实想得太多了。皇上身边照顾他的人还少吗?哪里就需要本宫这么老远地瞎操心。”
两人正在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等到这人来到门前开了口,两人这才发觉郑掌事已站在了门槛边上。
她对着允央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道:“天气越来越热了,后宫各位娘娘夏扇也要开始准备了。内府局送来一些丝绸扇面,已经整理清洗好,还请彩绘令根据各位娘娘的喜好绘在扇面上吧。”
允央正色道:“知道了,有劳郑掌事前来告知了。只不过,请郑掌事以后再来本宫之里时,先敲门,再说话,切不要再这样忽然地闯进来。”
郑掌事脸上的神色讪讪的,低头道:“是,奴婢记得了。若娘娘没有吩咐,那奴婢就告退了。”
允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允央没有再理郑掌事,可是郑掌事的眼睛却是一点都没闲着,四下瞄了起来。很快,她就发现了桌子上放在檀骨折扇。她是宫中的老人,每年都要经手无数宫里的扇子,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扇子的主人。
她心里暗暗一惊:“皇上的扇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皇上最近曾来过这里,怎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难道说,皇上专门不让我们这些人知道?还是说,皇上对这位娘娘余情未了,想要让她早日离开这里。”
郑掌事一边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