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这么做,看似巧合,以她性格来看,也是必然而为。”允央若有所思地说:“皇上自然是宠爱年轻美貌的荣妃,但是敏妃一脉的势力他也要安抚一些。虽然旋波公主仙逝之后,敏妃一派似是削弱了不少,但附马对敏妃的支持却是分毫没有动摇,反而因为公主的离开而使两人更加同仇敌忾。尽管现在附马手中的兵权,在荣妃父亲与兄长的蚕食下,与从前已不能同日而语,但是他毕竟还是镇守北疆的大将,皇上不可能一直对他们冷落下去。”
绮罗此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幽幽地说:“原来奴婢还在暗地里抱怨过皇上为什么不垂青我家娘娘,毕竟我家娘娘比敏妃,辰妃都要年轻,模样也不差!可是现在看来,皇上对我家娘娘的态度也颇有深意。借贵妃娘娘的一句话,看似巧合,也是必然而为。我家娘娘本就是降将之后,更可怕的是这些娘家人还反了皇上逃出了大齐国境。皇上是铮铮的汉子如何能对于这种叛国之罪视而不见?而我家娘娘也会在面对皇上时心怀芥蒂。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总这样疏远的原因。”
“是啊。皇家的妃嫔除了要在皇上面前争宠,还要时时刻刻明里暗里地拼着娘家,也就只有本宫与谢容华这样没有家人的妃嫔,才能体会其中的凄苦。”允央有些伤感地低下头。
“娘娘,您先别伤心!您想想看,皇上为了大齐的江山,对于朝中的各方势力自然会全力平衡。为了得到皇上更多关心,后宫的妃嫔还要使出全力。有人为了独占皇上,互相之间还要变本加厉地碾压。我家娘娘因为没有娘家,反而自然而然就把这些事给避了过去。”绮罗说到这里,倒有种苍天有眼的感觉。
允央不动声色地摇摇了头:“你是太乐观了。皇后与荣妃都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你家娘娘平日里还是要当心一些,切不可掉以轻心。”
绮罗起身福了一福道:“谢贵妃娘娘指点,奴婢记下了。”
“其实现在奴婢倒是不担心我家娘娘,却有点为敏妃担心。”绮罗认真地说。
“此话怎讲?”允央有些意外的一抬头:“难道说皇后与荣妃才安生了这几日就沉不住气了,已经开始密谋抱复敏妃的计划?”
“这个奴婢也不确定,只是觉着皇后娘娘最近的做法有些奇怪。她不是被禁足了吗?皇上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再下一道圣旨放她出来,可是她又怎么肯受困宫中。于是皇后便联合醇王给皇上上了一道奏折,说是皇后的父母已经故去多年,埋葬在北疆小镇上。如今北方各部族战乱不断,也让位老人的墓地受损不少。所以醇王就说他做为外孙肯请皇上同意由皇后亲自来北疆将两位老人的坟冢迁到洛阳城外。这样一来,皇后作为女儿便可以经常去父母墓前缅怀,而两位老人的在天之灵也不会遭受蛮族的侵扰,是大善之为。”绮罗神神密密地说。
“这一招高啊!”允央听罢赞叹道:“皇上自称孝雅皇帝,治国以孝为首,醇王这道奏折,说的句句在理,条条是道,让人对他不禁刮目相看。虽然本宫也知道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肯定不是她们母子。”
“娘娘的意思是这一切是荣妃所为?”绮罗不解地问:“可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允央一时也答不上来,但是她低头想了一会道:“虽然本宫不能十分确定是荣妃所为,但是这种对于大局的谋略却很像是她的风格。荣妃做事一向目的性很强,她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她能在这个时候力挺醇王,让皇上对他另眼相看,一定是想更加牢靠地控制住皇后。”
“对呀,醇王是皇后的心头肉。只可惜,这么多年来,醇王处处都被睿王压了一头,只有这道奏折算是在皇上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听说,皇上看后龙颜大悦,在朝堂之上将醇王好一通夸奖。”绮罗道。
“所以说呢,这后宫之中的形势真是瞬息万变,之前还觉得皇后被禁足了,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又要下降了一些,没想到,她利用醇王的奏折,不仅重获自由,可以出宫向北接回父母的遗骨,还让醇王落下了至亲至孝的好名声,真是划算的买卖。”允央站起身来,为绮罗取来了崭新的被褥。
和允央聊了一夜,绮罗虽然有些倦了,可还是显得意犹未尽,还想接着说,却被允央制止了:
“你今天留在本宫这里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宫里的形势如此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荣妃对本宫一向很忌恨,本宫怕因为这些而给谢容华带来麻烦。所以你还是早些睡吧,明早天刚亮时,趁着人少,你就离开,免得横生枝节。”
绮罗懂事地点点头:“贵妃娘娘思虑一向周全,奴婢全听您安排就好了。”
允央看她安静地睡下,才悄悄地回到了里间,睡在了饮绿旁边。
熄灭了月白色的素纱宫灯后,整个小院都静谧一片,幽暗空荡的屋里,只回响着绮罗与饮绿均匀的呼吸声。
允央仰躺在枕头上,望着糊着肉桂色金笔绘卷草花卉绸的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今晚与绮罗的一席夜谈,让允央知道了这些日子汉阳宫里的风去变幻,明争暗斗。可是奇怪的是允央一点也不觉得皇后、荣妃、敏妃和辰妃有什么特别的,反而是发觉在这些女人之间游刃有余的赵元是那么陌生。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赵元,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赵元,那个正直伟岸,俊朗无双的男子。今夜她听到的赵元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