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听罢神情一舒,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随你进去。”
刘福全刚才的话,雪珠也全听了进去,皇上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生气时说的,若是此时进去,不是要向皇上示威吗?她本想到荣妃跟前规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刘福全说:“荣妃娘娘三思啊!”
荣妃停住脚步:“刘公公,你这是何意?这可是皇上同意本宫进去的。”
刘福全着急得一跺脚:“娘娘,皇上说这话时,可不是高高兴兴的,看样子似是龙心不悦呀!您若真的进去了,只怕……只怕对您不利!”
荣妃听罢,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刘公公不用多说了,只在前面带路就好。”然后,她回头对雪珠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可别像下午那样沉不住气!”
雪珠噙着泪水道:“娘娘您多保重。奴婢会在这里一直等着您,直到您平安回来。”
荣妃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哪有这么严重?你就等本宫的好消息吧。”
说完,便走进了长信宫的大门。
进了宫门,荣妃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她回头对刘福全说:“这次虽然得以进见天颜,但是本宫心里还是没底。现在,就算本宫安静地站着,腿肚子还是一阵一阵地发抖。”
刘福全回身对荣妃道:“娘娘莫怕,老奴虽然上了年纪,但一定给娘娘把灯照好,还请娘娘放心。”
荣妃此时正走在长信宫里池塘边的小路上,这是一条曲折的小径,用五颜六色的石子摆成了冰裂纹,在这条小路的旁边,松柏枝梢摇曳,百花暗自流香。
刘福全怕荣妃害怕,便加快了脚步说:“娘娘,这里是有些暗,您别害怕。过了前面的那个山屏,就到皇上休息的地方……”
他话还没说完,就的身后“扑通”一声。刘福全大惊失色,转头去看——自己身后哪里还有荣妃的影子!
忽然刘福全听到身边的池塘里传出扑打水面的声音,还有虚弱的呼救声。
刘福全忙拿着灯笼往池塘里照,只见在齐腰深的冷水里,荣妃浑身都是泥水,站在那里哭泣着。
“娘娘,您,您这是怎么回事?”刘福全吓得说话都变了味。要知道,荣妃可是刘福全带进来的,落水时,刘福全正在旁边提着灯笼。怎么看这回刘福全都要被治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轻则打三十下板子,重则要被赶出宫去。
在刘福全的呼喊之下,长信宫的宫人们纷纷前来帮忙。这个池塘里的水不深,但是因为夏季要种荷花,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淤泥。荣妃正好掉在这些淤泥之上,腿和脚都有一部分埋在淤泥里。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的出手相救,荣妃终于被救上了岸。可是毕竟在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她全身湿透,脸色已经发紫,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赵元由小潘子陪着也走了过来,他威严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般吵闹!”等他看清众人扶着全身湿透,意识也开始模糊的荣妃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荣妃安置在御书房旁边的暖阁里,你们赶紧去请太医。朕要亲自看他们拟方。”
说完这些,赵元往荣妃身边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她的样子,然后转头对刘福全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与荣妃在一起,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水?”
刘福全脸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他跪在赵元面前道:“娘娘听了老奴传达的话,非要让奴婢在前面拿宫灯带路。老奴正在前面照着路面,实在没有看到荣妃娘娘是如何掉下去的。”
赵元有些眼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你呀!”
刘福全见赵元的这个表情,心里凉嗖嗖的——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可是没想到,赵元沉吟了片刻之后,低声说道:“刘福全,你当差不精,行动不利,才致荣妃落水,朕罚你银子一百两,交至掖庭局。还在三十下板子,挂在这里,看你以后勤勉于否了。”
刘福全没想到,皇上到头来只是罚了自己一百两银子完事,这已是天大的恩典。刘福全马上跪下谢恩。
此时,刘福全心里对于整个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荣妃一向机敏过人,这次却很反常,宽宽的大路她不走,故意要走迂回曲折小路。而且这条小路离池塘很远,除非有人故意推她一把,否则荣妃无论如何都不会掉到水里。
那么,如果是荣妃自己跳到池塘里的话,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刘福全忽然明白了,荣妃想要除掉自己!
“可是……为什么?”刘福全思索着,回忆着:“虽然我为古华宫作过不少事,但是荣妃肯定嫌我还在帮助敛贵妃,还经常去看望她。所以她想除这条毒计,想至我于死地,再把她的人想方设法安插到皇上身边。”
就在这时,暖阁里有太医走出来说:“回皇上,荣妃娘娘醒了。”
赵元并不惊讶,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炕桌桌面,发出一声轻脆的“啪”。
“好,爱妃既然醒了,那朕要去瞧瞧,否则这一夜,爱妃不是白受苦了吗?”赵元低声说了一句。刘福全听罢,心里更加震惊了。他回头看着赵元,只见皇上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冷笑。
刘福全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觉得,今夜的事情皇上比他看得明白。
赵元走进暖阁,见荣妃躺在床上,身子被宫女扶起来些,背后垫了个软垫。
她一看到赵元,苍白的脸上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