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这里。”
李项停在蒿草丛里,回身对赵元一拱手。接着,他向周围的侍卫一作手势。侍卫们马上面朝外站成一圈,手扶配刀严阵以待。
赵元走进侍卫围成的保护圈后,看到在一片已被压平的草垫上,偎依着两个虽然肮脏,但穿着还算整齐的女子,她们脸上被涂过木炭灰,黑黢黢的看不清原来样子。但是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女子正处于昏迷,而另一个女子则身量稍小,不过十二三岁。
“郢雪!”赵元叫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没想到,在自己已不抱任何希望,心如枯木的时候,竟然还能看到小女儿活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一瞬间,赵元只觉得眼中一片酸涩。
“父皇!”郢雪看起来非常虚弱,这一声呼唤虽然竭尽全力但还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她站起来刚走一步就踉跄着要摔倒,赵元赶紧冲过去,将她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
“好孩子,好孩子!”赵元抱着女儿小小的身体,只觉得她瘦弱得吓人,肩膀上的骨头都支支愣愣地凸现了出来。可以想见在这八九天里,她肯定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能坚持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
赵元安抚了郢雪后,赶紧去看草地上那个陷入昏迷的女子。他把拨开女子凌乱的头发,一眼就认出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正是敏妃。她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这个伤口应是受到了重物的击打所致,伤口周围都凹陷了下去。
赵元将她的脸放在自己腮边,感觉到敏妃虽然陷入昏迷还伴有低烧,但是呼吸平稳,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虞。赵元马上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着金疮药,往敏妃的伤口上撒了许多。
接着他将李项叫到身边:“快,带人把敏妃与公主护送出去,马上给她们医治。”
“皇上,臣不能走!这里情况复杂,局面扑朔迷离,臣等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皇上,如何以在这样危急地时刻将皇上一人留在这里。”李项低着头,身子没有动,固执地说。
这个李项为什么今天处处和自己顶着来?赵元气得把细长的眼睛都瞪圆了!他刚想开口斥责李项,就觉得郢雪忽然从旁边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腿:“父皇,您不要在此停留了!这里有个妖怪,您快点离开这里吧!”
郢雪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赵元忙俯下身子扶起她道:“好孩子,不要急,慢慢说!”
见到父皇后,郢雪知道自己得救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她伏在父皇的怀里说:“儿臣与母后,母妃住进这个地方时,一切都看起来都很正常。因为舟车劳顿,进入这里的小院子后,儿臣与母妃住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到了后半夜,忽然听到窗外隐隐有侍卫的惨叫声传来。母妃与儿臣马上穿好衣服出门观看,只听得院子外面有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可是不知为何,侍卫们似乎总是处于下风,砍杀声也越来越小,院子的门被撞得咚咚作响。儿臣害怕极了就拉起母妃的手往小院子那里躲。就在儿臣与母妃刚躲进小院子里的阴影中时,就见院子的大门被什么重物给撞开了,接着就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个全身裹着铁片的怪物!”
郢雪说到这里,好像跟见着鬼似的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说不出话。
赵元心疼地把她揽到怀里,轻抚着她的头说:“要是难受就不要说了,快点跟侍卫们离开这个地方吧。”
可是郢雪却紧紧地拉着赵元的衣袖不撒手:“父皇您一定要和儿臣一起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若是您呆在这里儿臣怎能放心一个人离开?”
赵元耐心地解释:“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朕如何能袖手旁观?你与敏妃皆能生还,皇后还未找到,也许此时她正躲在什么偏僻角落里,等着朕去救她……”
“父皇,”郢雪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许多:“您不要急着去找了,儿臣知道除了儿臣与母妃,这里已没有其他生还的人了。”
赵元搂着她的手僵硬了起来:“你为何这样……肯定?”
“儿臣亲眼看到那个穿铁衣的怪物冲入院子后,把院子里所有的太监宫女还有母后本人都赶进了正屋里,并从外面把门栓紧,然后……然后……这个怪物就放了一把火,使整个屋子瞬间化为火海……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出来的!”
郢雪的话,不仅让赵元变了脸色,就连李项这些冷峻的侍卫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凶手的手段太过残忍,他为何要对一众没有抵抗力的女眷下手?
此时赵元已将钢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个怪物倒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行事如此毒辣?郢雪,在这草丛里躲藏的这几天,可曾看到他出现?”
郢雪一脸惊恐地说:“儿臣在前几天时还看到这个怪物在台阶上来回走了几趟,似是在寻找活着的人。当时儿臣与母妃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匍匐在草丛里。后来几天就没有再看到这个怪物出现了,难道他已经逃走了?”
赵元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应该还留在这里。根据你刚才所说的情形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流浪在北疆的阿塞陀家族最后一位活着的后人。这一族人生性冷酷又残忍,传言他们经常食用人肉,所以这几天在孤堡里就算与世隔绝,他应该也不会挨饿。”
李项听到这里,神色大为紧张。他下意识地挡在赵元前面,握着配刀的手也握得更紧了些:“怪不得公主说这个人身上裹着铁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