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允央语气异乎寻常的镇静:“在皇上得知消息的前三天,绣果儿在去闲厩的路上,撞上了古华宫的雪珠与一个面生的太监在避着人说话。绣果儿见状赶紧躲了起来,后来看到雪珠给了这个太监一方写着字的白绢。两人分开后,绣果儿就使计拿到了这方白绢,因为她本不识字,就拿回来让妹妹看看是什么。妹妹如何能看奴婢之间传的东西,就将这方白绢打落在地,可巧这么一来,上面的字全都露了出来。”
“上面写着‘皇后失去联系的事,不可声张,一切都等官府的消息。咱们的人快撤走。’本宫可以肯定上面的字是荣妃所写。”
谢容华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在愕然之后,还是冷静地分析起来:“若是姐姐遇到妹妹这样的情况,虽然震惊,但还是会想这很有可能是荣妃设的一个陷井。”
“当时妹妹正是这样想的。”允央心情复杂地抿了下嘴:“所以立即要绣果儿把这方白绢给烧了。”
谢容华赞同地点了下头:“若是姐姐遇到这事,只怕也会这样处理。”
“可是事情往往就不按预料中的发展。”允央颇为疲倦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方白绢已毁,本宫只当这事就算风平浪静了。没成想,很快荣妃就找上门来。”
“她先是没话找话地说了一通,然后旁敲侧击地告诉妹妹,她因为与皇后感情融洽,所以派出娘家府里的高手沿途暗中保护皇后,正因如此也会时时给敏妃传回消息。而且此事皇上已经默许了。让妹妹不要想利用手里的那方白绢到皇上面前告她的状。”
谢容华气愤地一挑眉:“真是信口雌黄!皇后有皇家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路上经过州府时,当地官员还会派出精锐部队护送,哪里就用得着她娘家的人了?难道说堂堂大齐皇后还需要几个府兵来保护吗?”
允央颇有同感:“荣妃当时说话的语气真是让人极为厌恶。若是以前,本宫可能真就到皇上面前告她的状了。可是当时,那方白绢已毁,没有物证,全部证据就是妹妹的证词。若是荣妃布下陷井,此时反咬一口,说妹妹凭空诬陷她,妹妹又该找什么证据来自证清白?”
谢容华深吸了一口气:“确实啊。荣妃在你面前说了这么一通,表面来看是阻止你去皇上面前告状,可是怎么听着都像是荣妃在使的激将法。”
允央感慨地握住谢容华的手:“今天妹妹才知道为何与姐姐这般投缘,原来你我的想法是如此一致。姐姐所说的每一件,都是妹妹当天心里的想法。”
“妹妹既然对荣妃起了疑心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所以她的话妹妹根本不予理睬,这事就这样搁置下来。谁知在斗鸭宫宴之后,荣妃竟然拦住了本宫的轿子,再次向本宫提起了白绢一事。她告诉妹妹,皇后已经失踪了,由于妹妹提前得知消息,却没有回禀给皇上,所以已和她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具损。”
谢容华听到这里也是气得脸色发白:“此人真是无耻,自己派了人去跟踪,自己与宫外人互递消息,贵妃你只是看了一方不知真假的素绢,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与她一样的人?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诬陷吗?”
允央目光幽深地说:“荣妃一直以为那方素绢还存在本宫手上,她怕本宫把个证据送到皇上面前,所以才会一直纠缠不放。而本宫也一直认为皇后绝不会出事,所以就一直没有向皇上禀告,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谢容华此时明白了为什么允央会在这几天魂不守舍,她一定以为若是自己早些禀告给皇上,一切事情都可挽回。她这几日是时时在自责中度过的。
“贵妃娘娘,你要相信姐姐的话。”谢容华轻轻握住允央的双手说:“此事真的与你没有关系。你得知皇后失去联系的时候,皇后已经自尽在孤堡里了,你禀报不禀报都不能挽回皇后的性命,你又何苦自寻烦恼?”
允央知道谢容华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当下便感喟不已:“此时此刻,能这般信任妹妹的只怕只有姐姐了。本宫除了觉得有愧于皇后外,更觉得有愧于皇上。”
“皇上这般信任妹妹,而妹妹却想东想西,只求自己多福多寿,漠然面对皇后身陷险境的事实。每每想到这里,妹妹都觉得如百爪挠心一般。再加上后来得失皇后死得如此惨烈,心里的负罪感愈发沉重起来。”
谢容华明白,皇后自尽的方法与她平日行事作风颇为相似,都非常激烈,这肯定会让这些生活在锦衣玉食里的大齐贵族感到心惊肉跳。再加上允央因为荣妃的不断纠缠,在心里已将自己归于见死不救这一列,随别人怎么劝,允央心里的这副担子,只怕不能这么快就解下来。
至此谢容华也不多劝,只是说:“贵妃娘娘为了给皇后娘娘办丧礼事事过问,面面俱到,现在已经累得焦头烂额了。若是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会感源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允央听到这里,凄凉一笑:“谢姐姐安慰,若不是姐姐深明大义,时时给妹妹宽心,也不知这个牛角尖,妹妹还要钻多久。”
就在允央与谢容华说话的当口,刘福全神情严肃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给允央和谢荣华行过礼后,给允央递上了一个黄绸封皮的册页:“这是从皇上所在的大营中传回的八百里加急。”允央看着刘福全的神情,就知这个八百里加急里的东西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