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呐!”雪涯人咬着嘴唇,手里的茶杯已经开始发抖了。
“皇上自识破我的伎俩后,一定怒不可遏,他本来就讨厌我,而我竟然利用他对允央的思念骗来了大赦天下的圣旨,他怎能不想着将我碎尸万段?他知道我所作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救人,而现在情况是只要我救的这个人将我告发出去就可以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可以再次平步青云。”
“用我最在意人的背叛来报复我的对于大齐皇室的背叛,皇上肯定已经胸有成竹了。”雪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了回去:“现在这个情况,若没有谢公子的保护我也活不过今夜,与其让别人把我送到汉阳宫,倒不如把这个便宜让谢公子占了。毕竟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目的不就是当官光宗耀祖吗?因为一次过失而被投入悬榔府,他已不可能再次重用了。我反正都要死的,只要能让他再回朝堂,这有什么不好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雪涯眼泪却是止住地掉了下来:“谢公子再回仕途之后,以他的能力必能升至四品以上,到时候洛阳城中的达官显贵还不争着抢着把女儿嫁给他?到时候,他们琴瑟和谐,举案齐眉,这不也是唐心的愿望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到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雪涯记得这个节奏——谢唐臣回来了!
雪涯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些不情愿地想:“若是他晚回来一点该多好……”
谢唐臣进了茶馆,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雪涯的身边。雪涯刚要说话,谢唐臣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意思是,茶馆外面有人,不要发出声音。
雪涯与谢唐臣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着,直到外面唯一的客人离开之后,谢唐臣才一把抓起雪涯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两人出了茶馆,又急匆匆地走了两条街,谢唐臣带雪涯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这才放开了她。
“现在是正月,赶车的把势都不出工了。我在城里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一辆能租的马车,看起来咱们要走着去城门口了……”谢唐臣说。
雪涯却拧着眉,躲开了他:“谢公子,你可知皇榜的内容又改了?”
谢唐臣一怔:“这个,我却没有注意。”
“皇榜上说,只要可以将我送到官府,提供线索的人无论以前作过什么都将既往不咎,还会受到重用。谢公子,这个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就是说你可以当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你还要以去做你的岳阳通判,不仅如此,还有可能进京作官!”雪涯说这些时声音有些哽咽,毕竟她嘴里说的一切,都是要用自己的鲜血去换的。
就算是这样,她也愿意为谢唐臣洒了这一腔血,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用自己这一条命换心上人一生的荣华富贵,也算是错,毕竟不换给他,也要换给别人。
谢唐臣似是一时没有回过味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雪涯:“你不要这样说……”
雪涯对谢唐臣的反应有些失望,她以为谢唐臣会果断的拒绝,并且会说一大段的诅咒发誓,向自己表明心迹,并不会揭发于她。可是谢唐臣却是这样淡淡的一句‘不要这样说’就过去了。可见心意也没有多么坚定,若是皇上再使一些手段,增加一些压力,谢唐臣肯定就会背叛自己了。
想到这里,雪涯表情开始变得决绝起来:“事不宜迟,你快把我送回汉阳宫吧?反正都是要死的,与其被别人抓到得到赏金,还不如把这钱让给你呢……”
谢唐臣气得简直要吐血,他都不知该怎样和雪涯解释。若他贪图富贵何不一早就去告发雪涯,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但雪涯此时********认定她们两个不可能从洛阳逃出去,所以不停地在说丧气话,令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街角传来了马蹄与人群奔跑的声音。雪涯吓得激零零打了个冷颤,她知道这是神策军移动标志,难道,他们两个已经被人告发了吗?神策军已经追到这里来了?
谢唐臣也听到了有军队靠近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握住了雪涯的手。
这个动作,让已经心如乱麻的雪涯忽然冷静下来:“不行,如果神策军到达这里,一定要保谢唐臣平安!如果被抓,我就说是自己本想往城门口逃跑,是谢唐臣追了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还不容她多盘算,神策军的队伍已经拐入了这条巷子。雪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将谢唐臣护在身后……
就在这一刻,雪涯与谢唐臣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因为他们都明白若被神策军抓去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呜……”神策军带队的将领忽然取出一个号角,吹出了一个沉闷的号声。
雪涯记得这个号声,但是她并不能确定,会这样巧吗?
可是事情真的超出了她们想像,神策军的将领吹过号角后,大声说:“大齐皇后病危,洛阳城四门大开,迎皇后魂魄回皇宫!”
他说完之后,看也没看立在墙边脸色苍白的两个人,快马加鞭带着队伍往下一个街道而去。
雪涯与谢唐臣惊魂未定,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神策军走得没影子了,谢唐臣才出了一口气道:“这是真的吗?”
“看起来……真是这么一回事。皇后娘娘……病危了。”雪涯拉着谢唐臣的手喃喃地说。
原来,大齐皇室有一个有点迷信的传统,就是皇室中有重要成员得了重病,已到弥留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