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大娘与允央跑出屋去,正看到刘老头提着铁锹从外面走进来,虽然表情是从容不迫,但是左肩膀上却是鲜血淋漓。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刘大娘声音里已带有哭腔,扑了上去扶住刘老头。
刘老头把铁锹往旁边一扔,有些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刘大娘:“大惊小怪什么,没事,皮肉伤,不用扶。”
允央手足无措地跟在刘老头后面,不安地说:“我去烧一锅热水,清洗一下伤口。”
原来,那帮无赖虽然不敢下死手,但是也有歹毒的几个趁机拿着些凹凸不平的破损青砖往刘老头身上拍,为的就是打不死他,却让他难受好长时间。
经过热水的擦拭,刘老头肩膀上的伤口保是划破了大片皮肤,并没有伤及肌肉与筋骨,已是万幸。
允央给刘老头上了金创药又将伤口细心地包扎好后问:“您稍微活动一下,看看行动方便不方便?”
“唉,没事,哪能不方便。”刘老头举了举胳膊说。
“今天的事全是因我而起,我给您家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自责不已。如果您要赶我走,我马上就走,决不纠缠。”允央说。
“你这个丫头,这是说什么话呢?你长成这个模样也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无依无靠地流落在外,若是再遇到个不怀好意的,你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刘大娘首先明确了态度。
刘老头沉吟了片刻,只说了一句:“你以后少出门,出门也得带个帷帽,遮住脸。”
允央怔了一下,刘大娘忙捅了捅她的胳膊:“别担心了,我家老头子这不发话了吗?他不计较这些的。你既然到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一份子,关上门家里人说什么都行,可是出去了,就不能让外人欺负你,明白了吗?”
经过这样的一件事,允央总是觉得自己对不住两位老人,平时除了自己份内的活,允央还主动承担了许多家务。她有这样的心固然是难得,但是怎奈她从小养尊处优,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熬一锅鸡汤,竟然浪费了三只鸡,一只光拨了鸡毛,却没收拾内脏,一只熬糊了,还有一只什么都做对了,却将碱面当成了盐,糊了一锅。
这可把刘大娘心疼坏了,要知道他们一年也舍不得吃三只鸡,若不是为了给刘老头补养身子,他们才不会喝这个鸡汤呢。刘大娘虽然心疼,可是一看允央为了熬鸡汤已经被又割又扎又烫得伤痕累累的双手,就明白她全是出于一片心意。
于是,刘大娘并没有为这件事而责备过她一句,还千方百计地帮她隐瞒了下来,不想让刘老头知道,否则允央一只鸡一通骂,这三通骂是逃不了了。
可是刘老头也不知是属什么,眼神不济,嗅觉却是惊人,他有一天就当着允央的面问刘大娘,是不是看他受了伤打算弃他不顾,另寻高枝?
刘大娘气得哭笑不得,拿手指头连连点着他的额头说:“老东西,你躺在病床上,我这一天忙前忙后的,哪有功夫去找高枝,再说人你也不看看我什么年纪,一脸褶子,一口白牙就剩一半,哪个高枝能让我攀?”
“我才不信!”刘老头却是一脸的委屈:“别看我躺在床上不活动,可是心里明镜似的。这几天明明我闻到了四次肉香,为什么最后只喝到了一次鸡汤?那几次的鸡去了哪里,不是给了相好的,还能给谁人?”
刘大娘神情一滞,迅速地瞅了一眼允央,她马上搪塞地说:“你这个老东西,眼神那么差,可是光顾了打架,没注意让人拍了脑瓜,这大白天都开始说梦话了。告诉你啊,你若是真傻了,我可不要你啊!”
刘老头也是个死脑筋,一心纠结着这几只鸡,总说自己老婆不会乱花钱,买了鸡如果不给自己吃,肯定就是给了相好吃。
允央在旁听着脸色越来越尴尬,实在忍不住站出来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这一坦白,可是急坏了刘大娘,自己老头子的脾气她最清楚,他嘴上叨叨的欢,其实是没什么真凭实据,乱猜测,根本没有怀疑到允央。可是允央这么一承认,让爱钱如命的刘老头如何肯善罢甘休。不出意外,他以赔偿为理由,克扣允央的两个月的工钱。
允央倒是没说什么,可是刘大娘心里却十分的不忍。晚上睡觉之前,刘大娘悄悄把允央叫到身边,把一个小荷包塞到允央手里,低声说:“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你先拿着。”
“这个月的……不是扣光了吗?”允央诧异地说。
“你别听老东西的,他一辈子都吝啬的要命,好像人活着除了吃穿住,就什么都不用了。动不动就扣光你的工钱,若是真扣光了你下个月要怎么过呢?就算新衣服不要,胭脂水粉总要买一点的吧。”刘大娘认真地说。
“我不用的,也没有用的理由。”允央叹了口气,推开了刘大娘的手。
刘大娘只当她是客气,不好意思拿,暗暗心疼她太过老实,于是平日里利用买菜的机会给允央还回来一顶四周垂着薄纱的帷帽,还有一瓶茉莉花味道的面脂,放在了允央的柜子里。
允央见刘大娘这样默默地关照自己,嘴上虽然没有热烈的感谢,心里却已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这两位老人多赚些钱回来。可是这样小小一家裁缝铺子,就算昼夜不停地缝制,一个月也不过成品十几件衣服,这些衣服能卖多少钱呢?
虽然困难,允央一直都没有放弃,她在努力等待着机会。
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出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