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你出来一下!”
一大清早,允央刚刚整理好衣衫,就听到刘老头在门外喊自己。她最近受了风寒,头痛的厉害,饶是这样,她也不敢有半点怠慢,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刘老头见允央这么快就走了出来,脸色好转了不少。他看着背着手,冲允央努了努嘴,允央会意,马上走到院子边上取来了扫帚,清扫起了院子。
“这就对嘛!”刘老头脸上第一次挂了笑:“听我说话,手可不能闲着,一边干活,一边听我安排事项,这不是很好吗?”
这边允央还没有答话,刘大娘就从厨房探出头来:“好什么好!允央昨天就不太舒服,你天寒地冻地把她叫到院子里,成心让她受凉病倒吗?允央,回屋去,不用理他。”
允央如何敢这么做,她看了一眼刘老头,手里挥着扫帚,一刻都没有停。
刘大娘一看这个情景,可是有点急了。她冲刘老头一瞪眼:“你这个老东西,有点良心没?这孩子,可是刚帮你赚来一百两呢,你没有给人家长工钱就算了,这会还不顾人家死活了,她若是病倒了,谁倒是替你赚钱去!”
刘老头一听真是这个理儿呀,这个小姑娘虽然笨手笨脚的,但却是眼光独道,若是将她累病了,自己的铺子里不知要少多少进项。于是他语调和气了不少:“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屋去吧,我也正想和你聊聊那件绣栀子花的衣服呢。”
允央见状便默默地放回了扫帚,折身回了屋里。
一进屋,允央便把桌上放着的热茶捧在手里,顿时冻僵的手指上有了回暖的感觉。
刘老头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一进屋就对允央说:“上次你在衣服上画了那个栀子花,画了三笔两划就卖了一百两,要是你把每一件衣服上都画上栀子花,那咱们这家店不就发达了吗?”
允央微微垂了下眼睑,不动声色地说:“老伯,不是我故意推诿,实在是我再画栀子花就卖不了那个价钱了。”
刘老头狐疑地盯着允央,撇着嘴道:“你是不是赚工钱少啊,若是赚这个,不妨明说。”
允央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伯您多心了。”
“既然这是这个原因,你推辞个什么劲。让你画就画,反正你画这个不也就是三笔两笔就完成了吗?以这样的速度一天能画个十几件呢,那除了布料的价钱,那咱们一天能进帐上千两呢!”刘老头一想能过上这样天天数银子的日子,两眼就放起光来。
“不是我不画,而是我画得越多,这些衣服只能价钱越低。”允央正色道。
刘老头虽然一脸的不以为然,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歪理?”
允央还是一脸从容地说道:“当日之所以选择画栀子花,主要还是因为衣服面料本身的特点与此花相得益彰。其他面料上再绣此花,并没有之前的效果,这是其一。其二,一件成衣若想卖出好价钱,独一无二也是客人考虑的重点。能花一百两买一件衣服的人,定是要在重要场合穿上它,而在那样的场合,清新脱俗,卓而不群正是她们想要的效果。若是大街上不管湖绸,江绸衣服,人人都穿栀子花,那合此花便是人人可配戴之物,也就不值一百两了。”
允央自认说的足够清楚明白,刘老头也确实听了进去。但是他一看允央眉宇之间甚是清冷,便又怕允央闲下来少干活。于是他便说道:“我虽然没全明白,但也知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既然栀子花画不成了,你便画个这一季最流行,最受女儿家喜欢的样子如何?”
“这自然是好,可是我大门不了,二门不迈,如何能知道现在的女儿家喜欢什么花样子?”允央低着头抱怨。
“好,这也不难。一会你吃过早饭,就到店里去转转,遇到进店来选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你就和人家聊了聊,看看人家倒底喜欢什么样子的衣服。”刘老头说。
“好,我一会就去。”允央答应的也很爽快。
这家裁缝铺子本来位置就偏僻,再加上门脸也很狭小,非常不引人注意。允央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带了顶帷帽在头上,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早上,总共也没有进来几个人,还有两个好像是走错了门一样,一进来看了两眼转身就走了。
允央却也不急,没人的时候,她就托着腮,努力想着:“怎么才能画出这种让人一见倾心的花样子?只是这次却不能画栀子花了,一一定要选一个新鲜玩意儿。”
就在允央冥思苦想之时,店门口的门帘忽然被掀了起来,一个丰腴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允央一愣,马上回过神道:“不知夫人想选什么?”
那个女人手抚着两个孩子的头,和风细雨地说:“你们两个好好看看挑挑,过年时你们就穿自己挑的衣服串门去。”
这个妇人背对着允央,而且说话的声音也不高,但是传到允央耳朵里,却如睛天响起了一声炸雷,将她惊得踉跄退后了几步。
她恨不得马上让这个妇人回过头来……可是话到嘴边,允央却忽然想隐藏起来:“此时此刻,我若是与她相认,对她可会有好处?我现在正是赤贫,而且时时受到荣妃的威胁,若与她相认只怕会给她惹上麻烦。”
允央这样想着,便咬紧了嘴唇,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终于这个妇人回了头,她眉心微蹙道:“把这个巴掌大的店看了又看,却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看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