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托看到允央爬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神色也紧张了起来。他不敢靠前,也不敢完全置之不理,只得偷偷盯着升恒的脸色。
升恒有些恼怒地瞪了允央一眼,他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水囊扔给阿索托:“给她喂水,小心,别再洒了!”
阿索托神情一窒,按升恒的意思去办。
升恒则飞身上马,神情凝重地望着远处,眼光好像已然能看到茫茫戈壁的尽头……
“咱们骑得快点,天黑前应该能到达卢坎人的部落!”升恒抬手使劲挥了下皮鞭,一马当先地离开了。
“大汗……”阿索托刚想说什么,升恒身影就已消失在一片尘烟中。
“真是麻烦呀!”阿索托不满地嘟囔着,可是手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轻手轻脚地把允央放到了马背上。
看了看允央还在渗血的下巴,他为难地瞅了下前面,升恒早就走的没了影。阿索托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给允央爬着的地方垫了一件羊皮的衣服,确保她不会再被马毛扎伤。办好这些,他才上马,追升恒去了。
等他找到升恒时,升恒的马背上已多了一只刚被猎杀的大羚羊。
阿索托还没开口问,升恒就冷烈地瞅了他一眼:“一会别说漏了嘴。”
阿索托与升恒一起长大,出生入死过多次,对于他翟偾宄不过。这次升恒就是不说,阿索托心里也是明镜一样,于是赶紧点头道:“是,大汗!”
升恒没有再多的话,只是从背囊里取出了条深红色似是被血染过许久的绒线编带子挂在马头上。
阿索托此时终于沉不住气了,有点紧张地看着升恒:“这是卢坎人首领身上的绶带,当日先主砍杀他于裂爪荒漠,这条带子作为战利品留在了咱们这里。如今大汗您未带护卫勇士经过卢坎人的领地,再拿出这根绶带,只怕会刺激卢坎人现在的首领,毕竟那一战死在裂谷荒漠的是他父亲。”
升恒神情复杂地看着远方,沉吟了片刻后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输了气势。我们连败他们三场大战,已是不争的事实。既然这样就更要拿出胜者的气势,大摇大摆的进去,他们方不会起疑。”
阿索托默默地咬了下后槽牙,什么也没说跟在升恒后面进了卢坎人的部落。
升恒一副吊儿郎当,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悠闲地打马进了帐篷林立的部落。因为他马头上挂着首领才能拥有的绶带,卢坎人皆不敢拦他,任由他们一行长驱直入。
阿索托没想到大汗的这一招险棋,下出来效果这么好,嘴角不禁微微露出了点得意的笑容。
升恒却是一直冷着脸,好像这一切都是再稀松平常不过。
就在他们到达部落深处,人声鼎沸的市集边上,升恒才停住了马。他看了阿索托一眼,阿索托会意,下马拿了水囊,往市集走去。
升恒虽然在马上没动,可是左手却是没有离开过腰刀片刻。
阿索托办事也是利索,一会的功夫就拿回了两个圆鼓鼓的水囊,怀里还抱着一大包肉干。
就在他们装好补济准备全身而退时,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走得干干净净,卢坎勇士骑着战马从四面八方开始向他们逼进。
阿索托正在整理补给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而升恒的动作却是不急不缓,一板一眼。
他的目光极为迅速地扫了一下阿索托马背上那个还在昏迷的人,因为时间很短,谁都没有发现升恒这个一闪而逝的眼神。
“我当是谁,到我卢坎部落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是赤谷的大汗!”一个中年男子在众勇士的簇拥下,骑着一头披红挂绿的羚牛走了过来。
升恒并没有回头,他正专注地将水囊在马背上系紧:“不过是打猎路过此处,本不想叨扰,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可汗。”
卢坎可汗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升恒背上的还滴着血的羚羊,又瞅了瞅他马头上挂着的浸血绶带,神情中隐隐透出了一丝阴隼。饶是这样,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骑着羚牛慢慢向升恒靠近。
升恒此时再也不能对他装作视而不见,于是转过头道:“既然叨扰了,不如麻烦你们到底。今夜我就留在这里歇息,可汗可愿意呀?”
卢坎可汗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道:“赤谷大汗从没来过我们这里,今天能够视我们如兄弟一般,也是我们部落的荣幸,快架起篝火,为可汗烤上最嫩的肥羊!”
升恒哈哈一笑,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他牵着马往前走,如入无人之境,经过之处,卢坎勇士都自觉地退让到了两边。
卢坎可汗见他根本没有等自己的意思,只能尴尬地驱牛跟在他后面,眼中的憎恶也加深了一些,心里暗暗骂道:“这个吃人不吐渣滓的恶魔。”
升恒像是听得到他心里话一样,马上接了一句:“我们住在这里一夜,可不白吃白喝,这里有一整只羚羊作贺礼呢!”
卢坎可汗顿时心惊肉跳起来,在他判断出升恒的话只是客气并无其他意思时,才讪笑道:“大汗说笑了,你能来我们这个小部落,已然是给卢坎人无尚的荣光了,就是将全部落的羊都宰了,也值得!”
升恒头也没回“哈哈哈”地大笑着,算是回应。
允央是在一团干草堆里醒来的,不知谁给她披了一件羊皮大氅,让她在这样的夜里没有被冻僵。
眼前一片昏暗,她的头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允央坐了起来,三下两下把羊皮大氅裹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