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指轻轻一按受伤马腿上的刀痕,暗红的血水就迫不及待地涌出来,升恒看着这个情景,有些懊恼地说:“这一刀并没有伤筋动骨,上了药都还不行,难不成是这马真的老了……”
允央打断他的话:“这马自然是好马,否则如何能成为你的坐骑?它的伤本就是就不停的渗血,你还要涂抹一些湿漉漉的草药,不利于止血,伤口怎么会收敛?”
说完,允央举着已经烧好的头发灰走到受伤马的旁边,给它细心地把灰敷在伤口上。经过这样的治疗,这匹马的伤口果然干燥起来,出血量大为减少。
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允央还是觉得这匹马需要静养,不能再赶路了。
“我们能在这里休息一天吗?这匹马不能再走了。”允央恳切地对升恒说:“它的情况现在看是好些了,若是赶路,少不了又要扯到伤口,还是让它歇一天,我再给它敷两回头发灰……”
还不容允央说完话,阿索托就不满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多事?你以为这是出来游山玩水吗?还走走停停的?我们现在是要穿越戈壁,明白吗?现在虽然是冬末了,可是暴风雪还是随时会来,耽误一天就是多一份危险,你愿意在大雪中被冻成石头,我们可不愿意!”
允央被呛得哑口无言,可还是不舍得这匹马,只能低声说:“若是执意赶路,这匹马恐怕活不了多久……”
“你是个汉女,明白多少马的事情?好马自然有神灵庇护,劣马也不必在世间太久,为主人尽了忠也是它的本份。”
允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游猎之人,不是最爱惜马匹的吗?怎么这样不顾它的死活?”
“爱惜马匹,首先也得有命爱吧?我们一生在草原上游猎,要骑无数的马,若是个个都给它们养老送终,那我们还干不干别的了,打什么猎,放什么牧?一辈子全都得照顾马了!”阿索托反唇相讥。
“好了!”升恒开了口,他那特有的,有点沙哑的声音像是戈壁上刮过带着砂砾的风,虽然不高却让听者凛然:“两个时辰后出发,至于这匹马能不能活着回到部落,就看神灵的意思了。”
允央知道这已是最终决定,就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倒阿索托十分不解:“大汗,虽然您召来荒漠猎豹阻挡了卢坎人,可是那里伤亡怎样,我们也不知道。万一没有伤到他们元气,必会遭到到他们疯狂的反扑。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出他们的势力范围,万一他们休整过后,派人追击我们,那又该如何是好?”
允央一听,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睡天卢坎人那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允央一闭眼就能看得到。况且,他们部落还被荒原猎豹折腾的够呛,这笔账毫无疑问全都要算在升恒他们头上,再与这些卢坎人遇到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放心,”升恒缓缓开了口:“两个时辰,他们赶不过来。”
见升恒态度这样坚决,阿索托便不能再反对了。在经过允央时,他心有不甘,把在嘴里嚼了半天的草根狠狠地朝她吐了过去,允央一侧身躲了过去,并没有生气,而是无奈地摇了下头。
接下来,三人全都默不作声。允央照顾着受伤的马,阿索托整理着从卢坎人那里带出来的肉干和硬饼,升恒则靠在自己的马旁边闭目养神。周围异常安静,连风声都不曾有,允央忽然觉得时间过得这样缓慢。
“有马队过来了!”升恒忽然坐了起来,双眼因为紧张而瞪圆了。
“是卢坎人吗?”阿索托大叫,声音都有些发抖:“那还等什么,快点上马吧!”
允央也是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地拽紧了手里的缰绳。
“不像。”只有升恒没有做出准备上马的动作,他似乎仔细分辨了一下才说:“是从裂爪荒漠那个方向过来的。”
“从咱们部落里来的?”阿索托有些欣喜地回过头:“大汗,难不成是护卫勇士来接您了!这些日子不见面,他们早就闷坏了,就等着您带着他们去猎狼杀狐做新衣裳呢!”
“肯定不是他们。”升恒面上挂着霜:“他们并不知我的归期,如何能来接我?再者,若没有长老的同意,谁能走出部落的大门?”
一提到长老,阿索托的脸色就又黯沉了下来。他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乞求地看着升恒:“大汗,这次您可一定要救我呀!长老若是怪罪下来,您要不替我说话,我就要被战马拖死了!”
允央第一次见阿索托眼中带出这么多的恐惧,即使是在卢坎人的部落里也没见他吓成这个样子。一时间,允央的心也莫名地急跳了几下:“什么人让阿索托这般害怕?看起来升恒也对于这人的所做所为无能为力,避让三分。”
“你先别急着讨饶。”升恒开了口,声音却并不高:“就算长老来了,一切都还有我。你与我一同长大,情同手足,长老就是再跋扈,也不敢动你,你放一百心吧。”
虽然有了升恒的保护,阿索托却好像并没有多高兴,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北方,低声说:“千万别是长老过来!现在不是萨满大神的生辰之月吗?长老是不应该离开神坛的……”
允央听着他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心里倒有些好奇起来:“这倒底是个什么人,能让部落的大汗无能为力,让部落里的勇士噤若寒蝉?若是他真的出现在这里,又会怎样对我,我有没有机会利用他们之间的不和,回到洛阳呢?”
还不容允央多想,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