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升恒可没有着急解释,他是只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望过来:“你在吃醋?”
允央正嚼着烤羊肉,听他这以一说,差点把嘴里吃的东西喷出来:“你……想得太多了!”
升恒目不转睛地看着允央吃东西的动作,知道她并没有说谎,不由得索然无趣起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向大胃的他,香喷喷的羊腿没吃几口就觉得饱了。
允央用余光扫了一眼他,并没有询问。只是径直上了楼,取下来一个放针线的笸箩。
“我可能刚才把这里住人的时间给估错了。”允央从容地在升恒对面坐了下来:“刚才在这个笸箩里发现了一个大齐元年的铜板,看来这里住的两个人离开这里应该不会超过十七年。”
升恒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有些专注地看着允央,过了一会才说:“你拿这些针线做什么?”
允央觉得他说话慢吞吞的样子有些古怪,于是沉下脸道:“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喝酒了,这里的东西一放就十几年,也不知坏了没有。你这样不管不顾地喝下去,是等着出事呢?”
升恒却是不管,还是带着些微笑看着允央:“你是太不了解戈壁了。这里的男人喝的是烈酒,放一百年都坏不了!”
“你看你,承认了吧,就是去偷喝酒!”允央抢白道:“你看你,真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升恒好像很喜欢听允央那红艳艳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唠叨他,他也不解释,答非所问地说:“你要缝什么东西吗?”
“还不是你!这一路上,我都被你薅几回脖领子了?皮袍子都被人拽开了线,不缝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漏着风吗?”允央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
“哦,对了。”她忽然抬起了头:“你的袍子不是在冰洞里被扯了个大口子吗,拿过来,我就一起补了。”
“诶,”升恒应着,他还没站起来呢,就听允央沮丧地轻叹了一声。
他马上关切地问:“怎么了?”
“这些线都放得时间太长了,已经糟得不像样子,一用力牵扯,就会自己断裂了。”允央无可奈和地放下了手里的笸箩。
“我当是什么事?”升恒见又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刻了,脸上有藏不住的得意。
允央看他这个样子,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人是有多幼稚!”
果然,这个幼稚的人,从头上拨下来了两根头发,拧在一起,穿进了针眼里。
“还能这样啊!”允央有些吃惊,将信将疑地说:“头发能缝吗?结实吗?”
“小看我,是不是?”升恒还不乐意了:“这种线有的是,一会你用完了,我再给你拨!”
“不用,不用!”允央连连摇头:“若是有这个来缝补,用我的就行了,何必让你再拨,怪痛的。”
“你的头发能和我的头发比吗——又少又软又黄。若是因为缝补衣服再拨去些,会不会让你变成秃子呀!”升恒哈哈大笑起来。
允央心里这个气呀,自己的头发虽然软一点,但却一点都不少,就算被拨掉几根,也决不会到了秃顶的地步,这个升恒,一路上啥也没学会,挖苦起人来却是无师自通。
她无奈地仰视着这个“哈哈哈”笑个不停的升恒,一脸的漠然。直到升恒自己觉得笑得没意思了,允央才说:“多谢你提借的头发。现在可以把你的袍子拿来了吗?你有没有把它晾晒起来,现在可干些了。”
升恒神情一窒,他刚才只顾着换上干净衣服,把袍子脱下就随手扔到了角落里。经允央这么一提醒,他才想到,自己的袍子还在滴答水呢!
于是升恒飞快往木制楼阁那里跑,一边对允央说:“你先缝你的衣服,我的一会就拿下来。”
允央微微一笑,看他那慌张的样子,也知能猜出他早就忘记了晾晒衣服这回事。于是,允央也不戳破他,只道:“你别急,我缝补的慢,可能要你久等了。”
“不怕,不怕!”升恒有些喜出望外:“我的袍子口子小,你先好好补自己的。”
允央蹙着眉,横了一眼升恒心急火燎的背影,叹了口气,开始补自己的衣服了。
升恒冲回阁楼里,在墙角找到了自己湿达达的皮袍子。为了避免允央的数落,他先把袍子使劲拧了拧干,可是皮袍不比其他衣服,无论怎样用力总是湿呼呼的。升恒决定找一个地方把袍子先搭起来再说,可是这个屋子里,抬眼望去,哪里有挂衣服的地方?
升恒情急之下,就把皮袍子挂在了窗子上卷起的帘栊上。
可有是升恒巨大的皮袍子太重,也能可能系帘栊的绳子就如允央刚才所说,年代太久,一动就断。
“轰”的一声过后,升恒的皮袍与窗子上的帘拢,同时在了地上。
可能因为帘栊被卷成了圆形,它掉在地上后又滚了几下才停。接着帘栊的暗扣被摔坏了,帘栊自己打开,一副绘着美人肖像的图画出现在升恒面前。
他不看这图上画得人就罢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图画上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刚才正与自己交谈的允央!而且画上女子穿着和她此时此刻一模一样的衣服、梳着相同的发髻正在冲升恒妩媚地笑着。
升恒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他此刻心里明白无论如何,这个图画里肯定有古怪。于是他急走两步过去,捡起帘栊卷了起来。这时,就听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升恒心里一慌,马上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