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过一夜,卫青是不能真的带她远走高飞的。卫青的父母姐妹,平阳公主岂会那样容易就放了拿在手上的卫家把柄,又岂会这么容易放她走。不仅是平阳公主,刘彻更是。摒开他的不说,半年内自己要完成心愿似乎不可实现,还有自己的女儿刘妍,王初颜和已经嫁给卫青的凭儿,这些人又该怎么办?况且……自己日后仿佛根本不能用云青羡的感觉去面对卫青,她爱云青羡可却不爱卫青啊,对两个人的感情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既然如此,她索性咬一咬牙,应道:“好!”
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刘彻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卫子夫脑袋一偏,定定看着他,略有防戒之色。此时她浸在清澈的水中,温氲的热气包裹着她裸露的肩膀和发丝,凝成一粒粒细小的水珠。飘在水面的红色花瓣,稀疏多少,如晚霞红云绽艳美丽,她的肤色称得更加白皙,带动呼吸微微起伏,而这样一种神色更添了几分想要占有制服的诱惑。
可他却不想在此刻拥有了,并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方才要她的时候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如从前自然放松,还因为前几月生的病,她还没有完全大好,很容易虚脱。她现在既然答应了他,他就愿意等。要她,更不急这一刻。
对于她的躲避和戒备,他并不生气。他微微笑,声音出奇温柔:“等着。”
随即,他走出温池殿,不多会儿便有宫女从宣室殿后院进来,直接到了温池。刘彻没有随行,这让卫子夫松了一口气,在宫女的服侍下将身体和头发擦干,穿好衣袍。简单束了一个髻。
刘彻在宣室内殿,等她回来后温柔一笑,向她弯臂。看到宫女正在整理他身后凌乱不堪的榻子,卫子夫脸上微烫,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随着他一起走到正殿。大门打开,殿外阳光有点辣。杨公公擦擦脸上流下的汗,谢天谢地主子总算办完事了,他着了一眼仍站在那的夏漪云,马上上前报。
刘彻摆手推了他刚要说的话。许夏漪云进来。
夏漪云在殿外就看到卫子夫,她整理出笑,走入大殿。额间沁出的细汗丝毫不影响她端雅的神情。她弯身拜了拜,看了卫子夫一眼,再看向刘彻,温婉嗔笑:“原来卫夫人也在这儿啊,难怪嫔妾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皇上都舍不得出来。”
卫子夫笑而不语,挨着刘彻坐在软垫上。刘彻瞥杨公公一眼,好像之前根本就不知夏漪云在外一样,责怪说:“杨公公怎么也不来通报一声?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杨公公语塞,垂垂头称罪。刘彻也不理他,淡淡望着殿下的人。眼中不耐之意分外明显。夏漪云则当做全然不见,上前一步说:“其实也无别事,只是嫔妾刚刚得到一件酒盏。送的人说是宝贝。嫔妾不懂,但知道皇上是行家,所以想请皇上帮忙看看,这是不是珍品。”
说到此,卫子夫已然猜出夏漪云打的主意。而说到酒盏。刘彻眼中一亮:“哦?快拿上来瞧瞧。”
“喏。”夏漪云舒心一笑,随身的宫女一个拿着一支蜡烛。一个端上盖着红锦布的木盘。
夏漪云缓缓拉下红布,红布本为丝绸,轻轻一拉便如水般滑落,而那里面之物却比丝绸更为光泽亮丽。那是一盏酒盏,造型并不奇特,可说比较普通,可上面花纹却精致有余,团纹花深,一副春景图。杯壁清澈透明,其中淡淡蕴了一缕绯红,如果没有看错,这酒盏周身还散发着如云彩的虹光。
“这是琥珀虹光盏。据说能在阳光下或烛光下发出淡淡的光彩,美如天边的虹光。”夏漪云端起酒盏,自信满满。
卫子夫暗暗讶然,夏漪云何时竟得了这样的宝物!这琥珀可是千年形成的宝石,能拿来做一只杯子那么大的更是少之又少,在阳光或烛光下还能发出绚烂的虹光,这样一个宝物,世间不知还有没有第二件。
刘彻有个喜好,他虽不嗜爱饮酒,却极喜欢收藏喝酒的杯盏。他说宝石固然可贵,但终究也只是一块石头,但若做成杯盏就不一样了。各种宝石制成的杯子色泽和形状都不相同,放在一起时相互托称,尤其是将清水灌满半盏,水石结合就使它们成了最赏心悦目的宝物。此时刘彻见到这件琥珀的酒盏又能发出绚烂的虹光,立即招手叫人近前来看,观赏一阵后顿时容光焕发,对其赞不绝口。
夏漪云脸上的笑越来越大,眉梢高高挑起。而相反地,卫子夫平淡自然,只是虽刘彻的话偶尔笑笑。
刘彻眼里此刻只有这琥珀虹光盏,丝毫为意识到他的反应已是两个女子之间的较量,而他的反应恰恰让刚才还满口决心的人输了。他将酒盏交还给宫女,还有些不舍,嘱咐着:“这等珍品,云儿可要好好收着。”
夏漪云没有从宫女手上接过琥珀酒盏,终于开始说她的正题:“嫔妾哪懂这些,别人送来我也只看着好看罢了,也不懂它。若皇上喜欢,嫔妾就送给皇上,懂它的才配拥有它。”
刘彻心中的确想要,也这才暗暗看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卫子夫,嘴上托辞说:“这是别人给你的一番心意,你送我,岂不是辜负了别人么。”
夏漪云掩嘴笑了笑:“哪是辜负,若知所送之物伴随皇上左右,这是无比的荣幸。”见刘彻仍是未定,她一脸失落去接酒盏,嘟哝道,“皇上若是不要嫔妾的东西,那便算了。嫔妾不懂如何保护它,哪一日失了灵气又或是碎了,嫔妾也只好由着它去。皇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