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直愣愣望着眼前的人,仿佛又不是在看他,脸上不悲不喜,静静说:“看来……弟弟和弟媳生活地很幸福,至少不会卷入这宫里的是是非非。”
他也愣了一瞬,从而笑笑,还是流露出一丝的苦涩:“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不管以前多好多坏,认清眼前的事实,把握好当下才是最重要。我跟你已经是一个整体,因为妍儿,因为你腹中的孩子。”
他的双目静静锢着她动弹不得,她浑身像失了知觉,颤颤吸一口气,紧握的指节微微泛白,听见自己的声音恍惚:“你和夏美人也是一个整体。你打算怎么对她呢?你对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没有犹豫,刘彻照着心中所想回答说:“她安静的时候,就像是从前那个张鸳。可是她已不是张鸳,我喜欢的样子,她已经弄丢了。”发觉她眼里的不专心,他扳正她的身体,迫使让她双目看着他,喉间微微颤抖,他咽了咽继续说,“我恨她,恨她为什么要回来把你揭穿。好不容易已经握在手里的,就这样飞了。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握不住了。对不对?”
她回过心思,望着他惨惨笑:“因为当初我也做了你最恨的事,把你握在手里的放飞了。”
三年前飞走的是张鸳,后来飞走的是她。张鸳回来,是要抓住刘彻,报复她。而她的回来,是换卫青的命,重陷是非。两个一样的飞离,不一样的飞回。谁都变了,刘彻也一样。
他讨厌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苦笑,因为这些都不是因为他。因为这是从她得知别的女人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开始。她对那个人跟她对他,完全不一样。夏漪云也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她可以是一幅不在乎不紧张不触动的模样。
殿外,王初颜带着陆御医回来,探头看见两人还在殿中说话,面色都不好,不由有些担心。面向殿门的刘彻看到陆御医,立马招了进来。陆御医看到刘彻也在,想到之前卫子夫叫他将怀孕之事保密,连忙要向刘彻请罪。而刘彻快他一步。让他赶紧给卫子夫诊胎脉。
陆御医见刘彻并无怪罪之意,连连点头跪下来请卫子夫伸手。他看见她面色惨白,心不在焉。于是先嘱咐一句:“卫夫人请放宽心,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生出健康的龙子。”
卫子夫缓缓移上她的眸,感激点点头。片刻,陆御医收手退了两步距离。恭敬道:“夫人是动了较轻的胎气,休息一段时日就好。怀孕期间最好不要吃药,所以卫夫人还是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卫子夫含笑颔首:“谢陆御医提醒。”她眼瞄了刘彻一眼,对陆御医说,“此事还要请陆御医继续隐瞒。这是我和皇上的意思。”
陆御医愣了愣,拜身答应。王初颜便送他出门。
陆御医走后,刘彻冷笑了笑,斜脸对着她:“我何时有过这样的意思?”
卫子夫心虚说:“你也没有反驳。我便当你认了。”
这时,王初颜送完御医返回,卫子夫再将她叫进来,当着刘彻的面吩咐:“太中夫人有了,等会儿你代我捎一份礼去。传达几句祝福。”
说完这句,提在嗓子口的一阵气撤了下去。在腹中不停冲撞。她咬咬唇,咬住那股冲动。其然,她很想带一句话去,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已是凭儿的丈夫,这次已是再无可能,夜里每每想起他最后走的那次场景,那时候的冷风仿佛还吹在殿里。这几个月来,他在她这里几乎绝了消息,就连刘彻的告之也带了十足的试探。但她又能如何,知道再无可能的事,也只能偶尔想起偶尔咽下。然后面对真正的丈夫,面对他承诺的真心,一遍遍的质疑。
王初颜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有了”是什么意思,脸色唰地惨白,张张嘴好不易应出一个“喏”字。
“皇上?”门口,杨公公探着半个身子,看着里头的人,“小李子回来了。”
小李子也是刘彻身边的人,刚才刘彻到披香殿之前就已经吩咐他前去查看菱香的尸体。
刘彻一听,立马叫杨公公将人带上来。小李子在十几步外曲膝跪下,回禀说:“奴才刚才去查看菱香的尸体,有一处疑点。”
“怎么说?”刘彻问。卫子夫也在这时整好脸上的心情,认真听小李子的每一句话。
有刘彻下面的问话,小李子才继续将看到和疑心的一一陈述:“菱香是上吊自尽,可脖子却又两道伤痕。两道颜色不差,位子也不差,不过却是一道宽,一道窄。窄的那一道比宽的颜色更深些。奴才查看过那条绳子,是用撕破衣服结起来,里面找不到再细一点的另外绳子。”
刘彻面色瞬沉,转头对卫子夫说:“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卫娘,有人要杀人灭口。如果是夏美人,那么她也做的太迟了,而且那之前已经被你撞得正着,为什么还要自投死路?”
卫子夫也和刘彻一样的想法,但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可菱香生前也说是海棠殿的宫女要……”她猛地一顿,惊问,“难道菱香也是被骗的?好巧不巧,海棠殿传出夏美人怀孕的消息后就出了这样的事。有人想给夏美人一个好看,可自己又不出手?”她压低声音,不安问,“会不会是……太皇太后?”
刘彻则摇摇头,一边摆手屏下殿下三人:“她今天又给我念了一大堆话,对夏美人怀孕的确有些不满。但……我觉得应该不是皇祖母。”他又想到另一个可能,在卫子夫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