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卫青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啼哭,不由松下一口气,弯起一抹安心的笑容。殿门开了,有宫女从里面跑出来,告诉凭儿:“卫美人生了小公主,我去禀报给皇上!”
凭儿拦下她:“刚才我派人去禀报,到现在皇上还不来,可能有些麻烦。你回去照顾卫美人,我去宣室殿。”
宫女点点头,转进殿里。卫青看着凭儿前去禀报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竟感觉有些自嘲。他深吸了一口气,雪还没有停,空气冻得发冷,他拍拍头发,转身从侧门离开。
凭儿第一次派出去宫女还站在宣室殿廊下,凭儿跑进廊子,瞪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杨公公。先前的宫女焦急问她:“卫美人怎么样?杨公公说皇上在谈要事,不肯汇报。”
凭儿听了,气愤站到杨公公面前,大声说:“不知杨公公对披香殿有何意见,每次有要事禀报都故意阻拦,是看我们披香殿位低权小所以不予理会吗!现在卫美人已经产下小公主,你若再不第一时间禀报皇上,看看皇上怪罪下来,是罚你还是罚我们!”
杨公公对此无以应对,只好低着声音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宣室殿门口大喊大叫,皇上怪罪下来,非打死你不可!”
凭儿眉毛一竖,声音更扬高几分:“杨公公好大的胆子,卫美人已经生了小公主,你还不让皇上去看看自己的孩子!”
“你!”杨公公怒眼一瞪,正要挥手,后面的殿门忽地打开,杨公公大惊收回手,压着脑袋转身,一见门框上的一脚龙纹黑袍,立马跪在地上。见到来人,凭儿速拉着另一个宫女跪下,愤声道:“启禀皇上,卫美人生下小公主,正等皇上去看看。卫美人生产的时候,痛的不行,奴婢早让人来宣室殿汇报,可有人故意阻拦不给禀报。”
刘彻速瞪了杨公公一眼,杨公公更低下腰,埋头站在那。殿里还站在两三个大臣,他们也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自觉向刘彻告退。随后,刘彻阴着脸,一声令下:“披香殿。”
守候的宫人们立马在前面扫去积雪,杨公公连忙从旁拿来一把打着伞在后面跟上。刘彻顾不得杨公公撑的纸伞,等不了扫雪的宫人将路扫平,两手撩起袍摆大步在白雪地里印下一串脚印。
迎雪来到披香殿,他拍去发上和袍上的雪花,急步迈进里面在榻沿挨下,握住卫子夫的手,贴在唇边:“卫娘辛苦了。”
卫子夫微微笑,看到他眉梢残留的雪花,不由轻愣。一旁,宫女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上前一步,笑对刘彻说:“请皇上为小公主取名吧。”
她弯身将孩子抱到刘彻面前,刘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再将视线移回卫子夫脸上:“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女儿要长得像你,妍雅美丽……那就取名‘妍’。”
卫子夫从榻上起来,欠身:“谢皇上赐名。”
刚生产完难免不便,宫女正要上前扶住卫子夫,刘彻已经伸出手将她轻轻按回榻上,他捏着她的手掌,眼眸清澈明亮:“上巳节又快到了,卫娘赶快把身体养好,朕带你去灞上。三月的宫外,草长莺飞,很是美丽。”
卫子夫微微讶:“皇上……”
刘彻笑问:“这么久了,你不想出宫看看吗?”
卫子夫看着他:“想。”
刘彻弯下身子,抚平她垂散的乱发:“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到时候妍儿也满月了,你随我出宫也可安心几分。”
卫子夫点头:“是。”
刘彻抚着她的眉角,眼里泛起浓浓笑意,心情甚好:“刚才我与大臣在商议要事,不想你在这时候……我没有及时赶来,怪不怪我?”
卫子夫摇摇头:“不怪。”
刘彻一愣:“嗯?”
卫子夫垂下眼眸,淡淡笑:“皇上本就该以国事为重,况且……卫娘并不是皇上心中真正重要的一人。”
一声叹,刘彻直起身子,面容攸然沉暗:“你说多了。”
卫子夫心中黯然,看着他:“抱歉。”
望着她的眼,刘彻竟有些不太自然,他背过身,去抱宫女怀里的刘妍。刘妍很乖,刚开始哭了半个时辰后便安静了,现在躺在刘彻怀里,紧紧闭着眼睛,红扑扑的小脸埋进刘彻的胸膛,时不时呷呷嘴,摸样像极了撒娇。
刘彻见她可爱摸样,忍不住再将她抱紧了几分,宫女连忙提醒:“皇上,小公主身子软,得轻轻抱才好。”
闻此,刘彻小心翼翼松开怀抱,轻轻抱着刘妍,看了他片刻,低头在她娇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打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刘彻心里就开始喜欢,现下越看越是欢喜,心想要为这第一个女儿取一个称号,以表示与接下去可能出生的公主不同。
他依依不舍将刘妍交给宫女,回头对卫子夫说:“我回去拟道旨,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卫子夫点头,目送他离开。她躺在榻上,看着宫女怀里不安分的刘妍,眉眼不禁勾起笑意。她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同,左右看了看,问殿里那些宫女:“初颜呢?”
殿上的宫女都摇摇头,卫子夫心中更加疑惑,又有些不安,张首往帘外看时,一个身影从殿门迈了进来,转过弯撩起珠帘进来,正是王初颜。
卫子夫松了一口气,向她招手:“外面还下着雪,你这是去哪了?这么久。”
王初颜走进榻旁,跪了下来,低着头回答:“奴婢没有去哪儿,奴婢一直在披香殿。听说卫美人生了小公主,奴婢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