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官兵都骑着高头大马,人数有二三十骑。
再看服色,鲜亮亮的锦衣飞鱼服,腰系绣春刀…
不好,正是内卫!
黑衣人小头领心凉了。
今天出门定是没看黄历啊!
那一马当先的,身着一袭正红袍子,人在马上更显得身姿挺拔,马儿神骏,人亦俊美。
然容色虽是艳丽绝伦,眉目间却寒如冰雪,煞气外露,唇抿得紧紧,目光透着不善,仿佛随时要找个人来折磨上一顿半顿的…
定国侯杜鸿!
认出了来人身份的黑衣人只觉得,凛冬将至,末日来临…
这京里,敢和他家公子爷做对的还真不多,但有本事有动机,让寒公子吃亏的人,也就是定国侯爷杜鸿了。
姜缨也很意外,原本她是打算给他们点教训,再敲出一大笔银子来给云家的侍卫们当伤药费的,却没想到正好碰到官兵,还是有杜鸿带队的…
现下再躲回车厢之内?
看到正满面冰霜的杜鸿忽然眼前一亮,恰如春风拂苏,万花芬芳…姜缨就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了。
“小缨!”
杜鸿催马而来,身子一旋,利落地跳了下来。
几步到了姜缨面前,微笑着,喜气洋洋地叫了一声。
原本只是听说某个讨厌的家伙在这条路上派了人做些无赖勾当,正憋着火想找碴的小侯爷焉能放过这个捉住高寒把柄的好机会?
马上就调集了几十名内卫,呼啦啦地领了出来,专门在这条路上巡视,好逮住高寒的狗腿子的。
没想到不仅捉到了狗腿子,还有意外之喜,居然见到了男装的小缨缨。
杜鸿一双星目,只在姜缨面上顾盼流连。
啊。小缨缨扮起男装来,这一身墨色红团花箭袖紧身武士袍服,衬着剑眉星目,更是格外俊俏fēng_liú呢!
嗯,这一身跟自己的袍子,其实站在一处,也很是般配哩!
“小缨怎么也在这里,可是这几个不长眼地来冒犯你么?来人,把此人给我拿下!”
小侯爷一声令下,几个内卫扑过来就把黑衣人给按倒…
上镣铐卸胳膊搜全身…
势如虎狼…
黑衣人直恨不得打个地洞好藏进去。唉,此时此刻,他反倒羡慕那些躺在坡底行动不便的同袍们了。
不过。那些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见小侯爷左右四顾,便发现了坡底下的黑衣人,顺手一指。
“还有那几个,都拿了回去。”
高寒这疯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有本事就去求皇帝收回旨意啊,派人做无赖骚扰又是怎么一回事?
两名云家的侍卫瞧着这些黑衣人被如狼似虎的内卫们拖得拖,锁得锁,不由得都乐开了花。
不过见小侯爷对自家三小姐这般关心,那含情脉脉化不开的眼神,那唇角勾起的春风。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难道小侯爷看上了三小姐?
可三小姐又赐婚给了高寒啊这怎么破?
难道三小姐将来嫁到高寒家中,然后再和小侯爷暗通款曲,和高寒同床异梦。三人来段缠绵纠结的话本故事?
难怪今早出来时,自己两个还担心三小姐这般做,会惹怒了未来的夫君,而三小姐却毫不介意咧。
原来,根本就是芳心另属了啊!
且不说云家侍卫脑补故事。姜缨原本只是要教训一下高寒的手下,没想到这帮人挨了打还要被内卫捉去。以杜鸿的性子,不但这些人要脱一层皮,就是连高寒,怕也要吃些瘪。
姜缨可没有那份好心替高寒说情,笑着谢了杜鸿道,“多谢侯爷帮忙,这些人在这条道上滋事多次,也的确该受些管束了。”
杜鸿瞧着左右都是碍事的人,便道,“小缨,借一步说话可好?”
二人寻了一处路边的空地,那头内卫们已经陆续地把捉来的人犯捆好扔在马背上,并且帮着寻回了云府的马,仍旧栓在了马车上,将马车赶离开那狭窄路段,免得挡住了道路。
“小缨,你这些时日暂且放心,日后的事,都还说不准。”
杜鸿这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姜缨一愣,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啊?…小侯爷万莫冲动…”
高寒可是皇帝的亲侄子,身系宁远王和皇家的平衡,若是出了什么大岔子,杜鸿再是受皇帝信任,怕也难逃惩罚。
杜鸿微微一笑,“小缨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这婚事,怕也不过是圣上刻意用来引宁远王上勾的。”
姜缨心中一紧,难道当今的皇帝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这,却是为何?”
“皇上派了使者去往宁远王府,请宁远王这个当父亲的定下婚期,然后再来京参加亲生儿子的婚事,宁远王那般谨慎的人,怎会踏进京城一步?”
以皇上和宁远王之间的暗潮汹涌,怕是宁远王自然会想法子推脱,且这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好几个月过去了,再加上高寒成天寻衅滋事,走狗斗鸡,会有个什么意外也说不定呢…
姜缨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皇帝的打算。
杜鸿单以为皇帝只是用此事为契机,想让宁远王进京,这是他还不知道姜缨的身世,如果知道了姜缨的身世,他定然就会明白,皇帝这根本就是要激怒宁远王!
让你儿子娶你的私生女,看你有没有能耐阻止?
阻止或不阻止,宁远王都有可能为世人耻笑。
可不管皇帝和宁远王怎样,自己却是悲摧地被卷进来的一个,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