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堆积成一座小山,山尖快顶到天花板上的箱子,高寒微微兴奋地打了个手势。当下自有手下侍卫们上去将这些箱子打开。
虽是在灯台照亮下光线仍然不足,也不过是随意开的几个箱子,却让前来搜罗白云堂藏银的侍卫们瞳孔张大,眼放精光。
但见两箱白银,两箱绫罗绸缎,三箱珍珠玉器,也不知在这白云堂地底暗室里不见天日了多久,此时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幽幽光华,饶是高寒身为王府公子,按理也是见世面的,此时也不禁砰然心动。
这屋里大约有上百只箱子,如果每一只里头都有如此内容的话…
那他这个一向手头很紧的庶公子,可真算是发了笔横财。
他早就料到,碧灵真人身为长公主,手上定有巨额财富。
当年她下嫁厉家,十里红妆一时风光无两,后来厉驸马死后只把厉驸马的财产分给了外室所生子女,而碧灵真人的嫁妆却仍然在她自己手中,后来碧灵真人出家为道姑,皇帝皇后怜惜她青春年少就要青灯经卷,自然也是厚赐不断,而长公主的封地是南方富庶郡县,年年税赋都会按时供给,只是数年前,长公主才上书皇帝,以自己出家以久,不愿再享国之税赋,这才将封地归还朝廷。
但这近七十年日积月累下来,可想而知会是有多么丰厚?
更何况碧灵真人无儿无女,身在道观花费又小,可不都攒下来,留给了白云堂的继任者么?
有了这些东西,他要招兵买马岂非是如虎添翼?
就算是拉拢宁远一系的来支持自己,也有了相当的资本。
高寒想着未来美好的远景,不由得心头大畅。
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姜缨。
就算是碧灵真人这老东西对她有偏爱又如何,最后碧灵真人这一辈子攒下来的东西,还不是都便宜了自己?
哼,运气再好,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也多亏了这贱人把那些老中小道姑看在眼里,肯用碧灵真人藏银之所来交换这些没用的…
不然这又是地道,又是密室的,机关还不少,自己就算是把白云堂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寻到正地方。更何况时间不等人,夜长梦多?
“多谢小缨妹妹慷慨相告。此间事了,妹妹可自行回去。哦。对了,不知杜侯爷的伤势如何了,等空闲了,本公子倒要过去探望一番。”
此时他就要有大笔入帐,心情舒爽。见着姜缨半垂眼睫,嘴唇轻抿,面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更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故意又说些戳心窝子的话。
毕竟,那天看到的杜鸿。差不多已是一只脚踏入了棺材了,这位好妹妹,想来也正为情郎着急的吧?
姜缨瞥了高寒一眼。冷冷道,“寒公子还是赶紧收拾这些财物吧!”
说着拂袖便走,她身边自然还跟着魏娘子几个,一下子都呼喇喇地离开了地道。
出了地道,眼瞧着高寒手下的兵丁把道姑们都放了。
没了碧灵真人这座大靠山。众人此时都是心中惶惶,盼着姜缨给拿个主意。
姜缨将玄贞玄静妙言妙媺几个都召集过来。商议了一些事。
便决定如今事急从权,虽然这些兵丁将道姑们放了,并不禁止她们住回原处,但如今白云堂仍然各处都有军士把守,山门也禁止通行。
因此让这些人尽量都集中住在一两个院子里,这样也可以互相照顾,免得落了单,出点什么事。毕竟这些道姑里还有年纪小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出了事可就晚了。
而且这两个院子也选到了白云堂后院,离得姜缨住处很近,其中一个小院子,正是姜缨院子的对门,原先云柳曾经住过的地方。
姜缨要回自己小院的时候,想把小道姑一起带上。
没想到小道姑却是摇摇头,红着眼圈道要和师叔师伯师姐们在一道住。
这几天里,天真傻气不知愁的小道姑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面色哀伤,沉默寡言的,若是从前,小道姑早就笑呵呵地拉着姜缨的手,一蹦三跳地跑到姜缨院子里去了。
姜缨也不强劝她,叮嘱了若是缺少什么就来寻她,这才回了自己住处。
这般忙活完之后,又是天色已晚。
杜鸿仍然未醒,听一边伺候的菱叶道,今天杜侯爷醒来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用了些粥之后便又昏睡过去。
虽然没有见着杜鸿醒来有些遗憾,不过他的情况越来越好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姜缨看了一会儿杜鸿的睡颜,低下头在他额角亲了一记,这才离开。
而当她转过身后,杜鸿又睁开了凤眸,眸光幽暗未明。
一直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后,终至不见。
这些天诸事纷多,姜缨都没有吃好睡好,这回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却是一夜乱梦,忽而梦到小凤凤与自己双双送命,自己的身子一轻,便在空中飘了起来。
忽忽悠悠地,却是飘到了自己的亲王府。
画栋雕梁未改,玉阶芳树尤在。
府内各处却是挂满了白幡,往来仆从,都是满目哀伤沉痛之色。
中门大开,二门处设了灵堂,一片素白银裹。
一位年青男子自门外缓缓而来。
他身披纯白麻衣,脚下是一双麻鞋,头上系着白色的发带,身形是完美的修长,孤寂挺直的背脊,面容淡雅端正,眉眼漆黑,唇色苍白,面上几无血色。
他那露在外头的肌肤,居然几乎跟他身上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