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十分钟后改回)
本来街头的围观众就都还没散完,这马车一过,大家又站在两边瞧热闹了。
马车未至,香风已至。
姜缨侧头对卫浩歌道,“这是云府大小姐的马车,你可听过么。”
卫浩歌对大小姐坐的宝马车兴致缺缺,点了点头,“听说过。”
传闻里,这位云府大小姐云桑,在京中有绝世美人之称,一向与两位公主交好,然而在今年夏的一场宴会上,不知为何与三公主佳意起了口角之争,又为众多贵女亲眼瞧见,一时引得流言纷纷,百般猜测,而后来佳意公主再也不与云桑相见,想是积了怨,导致京中许多高门望族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再把这位保国公大小姐引为宴会上的佳宾,也传出两位公主刻意排斥云大小姐的说法,因此云大小姐为避过风头,打着为祖母祝寿的旗号,躲到了这阳平城。
不过随行的还有云府大公子云松和三位容姿俱美的贵公子,却又不知令多少闺中小姐羡慕得眼红了。
如果是卫浩歌没有做叫花子之前,也许对这类故事还挺爱听,而遍历流离困顿的卫浩歌,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挣到更多的铜板,比如琢磨这金主小丫头是否能多给他些药丸子的种类。
围观众大都是这阳平城的老百姓,也见识过几回云大小姐的车驾了,但每回见还是要面露艳羡,特别是那些年记不大的男子们,虽不敢出声作怪,但用力多吸几口香风也是美事一桩嘛。
正狂吸鼻子的人们忽然都是一愕,呕,这,这什么味道!
香气中忽然混入酸臭腐烂的味道。且那臭味越来越明显,中人欲呕!
马车里坐着的三位小姐也没有幸免于难地察觉了。
云桑拿了熏过香的生绡帕子捂住口鼻,眉头紧皱,用目光示意跪坐在塌下的丫环们去看看帘外是怎么回事。
亦是遍身绫罗头插珠翠,比阳平县城最阔绰人家的小姐打扮得还要精细几分的美貌丫环用纤纤玉指掀起了帘子一角,朝外头望去。
她这一掀,那难闻的味道登时又重了几分,本是坐在云桑右侧的赵影也不禁发出了一声抱怨,“好难闻的味道。”
美貌丫环看得分明,原来是前头街口停着一辆破板车。车上放着四五个水缸粗的大木桶,虽然都用柳条编的盖子捂着,但从那桶和车上的斑斑污迹来看。这分明就是个运送泔水的车!
这板车是从南边的小街过来的,到了这路口,想来是见了云家马车队伍,怕抢了路才不敢过去,只是停在路口略靠里处。却没想到那气味倒是跑出来抢道了。
丫环暗咒一声,飞速地放了帘子,捂着鼻子,敲敲前头的隔板,没好气地喝道,“前头怎么回事。还不快着些!”
那赶车的车夫忙连声告罪,冲着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自己倒是紧着把马车赶离了这片臭气熏天的地界。
“没长眼的东西!看见是云府的马车还不赶紧离远着些!”
那随从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骑着马过去就给了那拉车的人劈头夹脑一顿鞭子。
那拉车的人右躲右闪,身上还是挨了不少下,却是不敢还手,弯着腰,头不停地点着。像是知道自己有错,求着对方宽恕。
“下回再敢这般不长眼。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云家随从打了几下,见那破车上几个大桶还在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心想若非是这些臭东西,老子非把你这车掀了不可,骂了几声,这才骑着马追上车队去了。
“哎,云家的家仆怎么打人啊。”
“也怪不得要打人,熏着了人家大小姐,没要了他小命就不错了。”
“去,照你这和说,那这县里头还没有敢倒夜香拉粪了呢。”
“反正做这苦活计的,就是那受苦的命啊。”
“咦,那是个妇人啊,那不是张家庄那个有名的丑媳妇么?”
“啊?胡说,这人哪里看着像是妇人了。咱这般的寻常壮汉都未必拉得动那车,你看他都是用肩膀拉的!”
议论纷纷中,那被打了一顿的拉车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仍是垂着头,将车子上的粗麻绳套在肩头,拉着一车沉重的泔水,一步一步地经过这条交汇的大街,又拐进了另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
姜缨一直在盯着这拉车的人看。
这是个年轻妇人,个子挺高,比一般的男子还要高出两头,因挨了打,盘着的头发落了些下来,半遮住了一张黑碜碜的脸,下巴方方正正,塌鼻阔嘴,厚厚的嘴唇,下巴处还有几道交错的伤痕,有新的,还有旧的。身上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短打衣裤,都有好几个补丁,有几处破了洞,绽了线,当是被鞭打所致。赤着一双脚板,头上别着几根荆钗,身上竟无一样值钱的物件。
这妇人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多岁了。
身板格外健壮,露在外头的脸和手都是肌肤黑里透着红,胳膊腿儿都粗壮,隔着衣衫,也能隐约看到胳膊上隆起的肌肉,肩背宽大厚实,更显得膀大腰圆。这比爷们还爷们的身形,若非是胸前雄伟,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居然是个妇人吧?
那一大车沉重的泔水,就是用牛来拉,也是极吃力的,而现下,居然是人力来拉,还是个妇人?
只见那妇人身子前倾,两手在前拉着绳子,如一只默默耕作的老黄牛般,拖着沉重的车子,缓缓前行。
旁边也有瞧了小声议论的,“好大的力气啊!”
“可不,她家男人就是为了能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