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父母。”城兀的眼神微微有些深黯，他侧躺着面对凤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即使城兀脸上的笑很温柔和煦，可是凤凰看着那样的笑容，就硬是觉得隐隐的有些不安。
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凤凰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嗓子有些紧地问道：“那林杨有告诉你，他们在哪里么？”
凤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并没有丝毫的怨怼或是仇恨，脸上的神情也十分的平静，像是没有波澜的平静湖面。
城兀看着一脸平静的凤凰，不知道她的平静下会不会是暗流涌动的潮水。
“我……”城兀顿了顿，他是真的猜不出凤凰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来说，“我听林杨说，他们在你出生不久以后就失去联系了，而且，可能已经……”
城兀顿住了话语，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凤凰已经听出来他隐去不说的内容是什么了。
“已经不在了吗？”凤凰微微垂了垂眼睫，复又抬起，她眼里微微有些失落的情绪，但并不见得多浓。
并不是凤凰绝情，只是要对一对素未蒙面，从来不曾照养过她的父母有多么浓烈的感情显然不现实。更何况凤凰也从来都不曾奢望过自己会有正常人的家庭，没有失望也就不会有绝望。
可是凤凰的心里还是在看到城兀点头的时候，微微地沉了下去。“噗通”一声，凤凰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像是石头一般沉入了心湖底下，再也浮不起来。
完全没有感觉也是不可能的，在被林杨感化了那么久的情况下，就算是木头也会有些感觉了。更不用说，凤凰这么心思细腻，只是情感上有些保守的人了。
凤凰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从前是不需要知道，因为她只用按时完美地完成白虎所布置的任务就好。而现在同样也不用了，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了。
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虽然她曾经疑心过她是不是被抛弃了，可是她都没有责怪过。并不是凤凰多么大度，只是，她觉得既然命运将她推上了这条路，那她就一定要活着走出一片辉煌。
不管如何，养她长大，救过她很多次命的白虎的恩情，她是一定要报的。
对于凤凰来说，比起生她的父母，她更尊敬的人是白虎，也只有白虎。
虽然那个男人，凤凰眯了眯眼睛，他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任何和温情挂的上钩的神情。但是，凤凰知道，他只是习惯了面冷而已。如果她出事了，白虎一定会出现的，凤凰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想到白虎，那个身形伟岸的像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强大男人，凤凰的眼神坚定下来，心里的那抹失落慢慢地就被她埋藏在了心底。或许那一天，那些失落会生根发芽占据更多的地方，但是，肯定不会是现在。
凤凰吸了吸鼻子，看着神色有些纠结复杂的城兀轻声道：“别想着怎么安慰我，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多么在意。”
“是真的就好。”城兀伸出手将凤凰揽入怀里，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行动默默地守护着她。
“当然是真的。”凤凰的声音从城兀的怀里传出来，略略的有些发闷。
凤凰任由城兀抱着她，她慢慢地将额头抵在了城兀的胸膛上，鼻端嗅着他身上清淡而让人安心的味道。
城兀抱着凤凰纤瘦的身体，微微仰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复杂莫名。他妖娆的眼睛微微眯着，里头有深思和纠结，像是埋藏了一份隐秘，显得很是深邃。
如果凤凰此时不是在他的怀里，那她一定能看得出来，城兀并没有把实情全部说出来，而是隐瞒了一部分。可是她没有抬头，也就不会看到。
“林杨将她和叶正国与你父母的过去先向我坦白了，后来她问到关于你的过去，我就挑了些和她说了。”城兀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开口道。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的异样了，只是较之往常要轻柔很多，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嗯。”凤凰闭着眼睛，像是鸵鸟一般将脑袋埋在城兀的胸膛里。她发出一个短促的鼻音，就好像是要睡着了一样，但是城兀知道，她有在听，而且很仔细很认真。
“我看得出，她是知道一些的，她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只是我说了以后她才能真正的确定。”城兀轻拍着凤凰的后背，继续柔声道。
凤凰想起林杨在医院里将叶铭青支出去之后说的话，她说她知道凤凰需要一个身份，所以她就给凤凰这个身份。凤凰也想起了她当时的感觉，原来真的是像她所想的那样，林杨是知道的。
“可是即使知道你的身份，我还是看得出，林杨在得知关于你的一部分过往的时候，她有多么的痛心和哀恸，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心疼你，舍不得你那么辛苦。”城兀微微笑着，想起在书房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林杨。还有及时努力板着脸，也不免动容的叶正国。
“你说的那些，真的不过如此而已。”凤凰轻轻地哼了一声，她知道城兀不可能把关于娜娜的事情也说了，顶多就是说了她的日常训练的艰苦罢了，可那些训练相对来说，才是最轻松的。
“是啊，可对他们来说，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折磨了。”城兀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点悲哀，他的声音里也微微的有些痛意，“不像我，是被我父母亲手推进那个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