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太……”却说就在侯府外众人乱七八糟的散去之时,转角处,两个人影在对话。
“嗯?”其中一个身穿一件藏蓝色雨花锦圆领袍,腰间绑着一根玄青色荔枝纹带,一头墨黑色的发丝,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俊目,身躯结实有力,当真是清新俊逸玉树临风。
另一个身材偏瘦,背部微曲,生得面白唇红,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些阴柔之气,少了几分阳刚力道。看似十七八岁的年纪,嘴边却是干净光滑的要命,若不是一身褐赭色的衣衫,倒真是让人误以为是从宫里出来的净身之人。
“玄子知错,黄公子息怒。”那白面少年再次躬身,声音里依旧阴柔缥缈。
“再出错,要你好看!”虽是严冬,可那玉树临风之人却是从袖管里取出一柄折扇,轻轻的敲打在了那少年的额头上。
大户,绝对的商贾大户人家,这通身的衣衫扮相,还有这手中当成装饰器物的折扇……
做态原来就是吃饱了撑的后无用的显摆。
“黄公子,这市井之地龙蛇混杂,您还是回去吧。”玄子一脸可怜的苦苦哀求。
那黄姓公子冷哼一声,脚下却是未有丝毫的移动。
“有意思,这咸阳果真好玩,想来那定北侯的儿媳,竟是如此有趣。”黄公子望着沈心怡消失的方向,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黄公子,都散了,咱回吧。”玄子依旧在苦苦劝说。
“走,去老师那坐坐,也给他来个惊喜。”
黄公子说罢。潇洒的拂袍转身,继而上了一辆停滞在巷中的马车。
清脆的马蹄声,嘚嘚的响彻在空空的街道上。
“玄子,方才你也是看到那妇人带着那孩子,在巷中突遇众人一事吧?”马车上,黄公子起初是掀着帘子,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继而又没有征兆的问向玄子。
“啊。啊?黄公子,您说的可是方才那妖术?哎呀呀,可吓死玄子了。看得真真的。”玄子提起此事,依旧一脸惨白。
“哼,胆小鬼,你也竟然也说那是妖术?”黄公子似乎饶有兴趣的望着窗外。
“不是妖术还能是什么?她就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就那么几句话。就让众人瞬间石化了。”玄子心有余悸道。
“那是她的能耐,呵呵,一个女子尚且能如此轻松应对一众大汉,你小子还真相信这世上有妖术一说?”黄公子放下车帘。好看的笑着,露出明媚的皓齿。
马车依旧在慢悠悠的晃着。
玄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静了一会儿。黄公子将头倚在靠背处,闭门小憩。看起来甚是舒服。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前。
说是不起眼,不过是面积小,但仅看院墙外压出的那枝梅,便又让人感觉到院主人的不俗与孤傲。
“玄子,敲门。”黄公子下车不动,站在马车前,玄子去叩门。
三声不短不长,不急不慢的叩门声。
院中悄无声息。
“不在?”黄公子微微皱眉。
“黄公子,许是师正先生外出了尚未归来,这天儿也蛮冷的,不如咱们改日再来?”玄子搓了搓手,安抚的建议。
“出来一趟甚是不易,若不是这次打着来看老师的旗号,还不知下次出来又在何时!”黄公子不依,固执的站在原地。
出来?这俩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赶车之人听着好奇,这种扮相的公子哥,咸阳少见呐!
“敢问这位公子,您是要找这院中之人吗?”赶车人发问。
“正是。”黄公子应声。
“嗨!这院里的老头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我知道他在哪!”赶车之人说罢,黄公子带着玄子再次跳上了马车。
咸阳城外的小酒肆里,严师正正独自一人坐于一处苇席卷起的窗边。
面前另一只空空的杯盏和一双用过的竹筷,似乎方才有人刚走。
“老师好兴致。”黄公子说话间,已是绕至了严师正的面前,拂袍落座。
“太……”严师正眼前一亮,正欲起身拱手。
“师正先生好,我们黄公子太放心不下的就是您,特来看望。”玄子从旁快语道圆场。
“不知黄公子驾到,老夫有失远迎。”原来是微服出巡。终究,严师正还是拱手行礼。
“方才从先生的住处来,寻不见先生,托车把式的福,便找到这里来了。”黄公子笑起来堪比冬日的暖阳。
“酒保,来收拾一下,上壶好酒。”严师正刚一开口。
“酒保,换个雅间,弄些精致的小菜。”黄公子起身,搀扶着严师正,往屏风后去了。
“见过太子殿下。”屏风后,严师正行了个大礼。
敢情这位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也是严师正的得意门生。
“老师这是做什么?哪有老师参拜学生的道理?”太子忙搀扶。
“老夫如今已是辞官归隐的一介草民,参拜太子乃是天经地义。”严师正道。
“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受您教诲多年,如今您独自一人归来,学生放心不下,特来探望。”太子的眼中闪动着晶莹。
于是,师徒两人,把酒言欢,共叙离宫之后的朝堂内外。
玄子,当真是个宫人,太子殿下贴身的小太监,尽职得很,一直警觉的把守在屏风之外。
“老师,这咸阳当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几杯酒下肚,太子便笑眼朦胧的开了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