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太监验明了身份,这才从阴影里现身,十几岁模样,满脸青春痘,暖秋却看着眼生。
那小太监并不多言,只从马蹄袖卷口处翻出一个劵得紧紧的纸条,猛地塞进暖秋手里,转身便走。
暖秋也不敢追究,赶紧将纸条藏好,急匆匆地往长春宫赶。
“太妃娘娘!”还没走进暖阁,暖秋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她一面往里面走,一面挥挥手,示意宫女嬷嬷们统统出去,又亲自去查看了屋外面人都走远了,这才关进房门。
静太妃正在床上靠着闭目养神,见她这幅少有的慌张模样,倒被逗得好笑起来,“多少年也没看你这么慌张过了!如今的长春宫可是个宫里人都绕远儿躲开的地方,你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新鲜事儿?我倒真真好奇了!”
暖秋一路疾走,微微有些气喘,她定了定神,飞速地行了礼,不等叫,便自己走到静太妃榻前,跪在脚踏上,凑近静太妃的耳朵,便将刚刚听来的惊天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静太妃猛地在床上坐直了,大呼一声。
暖秋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看,赶紧伸出手指,堵着嘴唇,示意静太妃小声儿些。
静太妃在床上再也坐不住了,“唰”的掀开丝被,汲上绣花便鞋,却仍然端坐榻上,两眼放出激动的光芒,盯着暖秋,颤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暖秋也激动地点着头,确认道,“不会有错,是太医院的院使张德康亲口跟我说的。”
静太妃得了确信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前方的虚空,喃喃自语道,“皇上出花儿了,病势凶猛……”
“当今皇上还没有子嗣,如果皇上就此一病不起,那岂不是…..在咱们六爷还有希望?”暖秋的眼睛灼灼发亮,比静太妃还要欢喜。
“不可莽撞!”静太妃闻言立刻冷静了下来,沧桑在她昔日保养完好的皮肤上终于留下来刀刻的痕迹,皱纹突然就出现在了所有的地方。静太妃斩钉截铁地悄声说道,“说话谨慎些!万一皇上好了,咱们可千万不能被抓住把柄。否则,只怕欣儿日子更加难过,弄不好性命难保!”
“是!奴婢晓得!”暖秋赶紧告罪,这才想起那张纸条的事儿,赶紧摸出来,汇报给静太妃,“刚才出太医院的时候,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
“是谁给的?”静太妃警觉地喝问道。
暖秋摇头道,“问了,不肯说,看着脸生,不知道是那处的小太监。”
“念!”
暖秋赶紧展开纸条,一看之下,喜道,“太妃娘娘,是六爷托人送的信!”
静太妃一听大喜过望,急切地催促道,“信上都说些什么?快快念来!”
“信上问:上是否染疾?”暖秋一读出来,主仆都呆住了。
“难道欣儿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我们在宫里都才刚刚得到消息,他从何处知道的?”静太妃疑惑道,“接着念。”
“是!”暖秋急忙去看下文,还没念出来,人先慌了起来。静太妃不耐烦地怒道,“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老成?”
“娘娘!”暖秋几乎惊叫道,“六爷终于想起来,亲自跟您写信禀报他在上海的事儿了,他与那个九儿姑娘在一道,他们已经请旨废除先皇指婚,并请求太妃的宽宥,准许他们两人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