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抬着四处欣赏着深宫里的景致,果然悠闲轻松多了。九儿的心情也平复许多,那御花园倒也中规中矩,只不过九儿见识过许多名山大川的美景,更倾情于苏州园林的精致含蓄,这等花园景致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小家子气,看不入眼!
见识过宫内的景观,九儿更加体会到与老太后作战的迫切性和必要性,如果被那老太太占了上风,以后只怕日子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终于到了慈宁宫,肩舆落地,九儿坐在肩舆上等着,林嬷嬷上去敲门。不多时,有个小太监开了条门缝儿瞅了一眼,一见林嬷嬷不认识,便怒道,“哪里来的老货?敢到慈宁宫叨扰?搅了皇太后的清静杀了你也担当不起!”
林嬷嬷没想到初次上门,还没自报家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辱骂,登时愣在当场。还是安嬷‘嬷有经验,认得那人,知道不能堕了皇后的威风,立即上前呵斥道,“小夏子,林嬷嬷是皇后跟前儿的人,岂是你能辱没的?”
那小夏子认得安嬷嬷,脸上登时现出轻蔑来,况且不提皇后还好,一提皇后,暖秋嬷嬷领着那么多人,刚才败军一样才回来呢,这会儿正在屋里向太后禀报呢。小夏子“哗啦”一声开了半扇门,冷笑道,“哟呵!是安嬷嬷啊!那天才被主子教训了,怎的?几日不见,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啦?看来上次教训得太轻了是吧?”
“大胆!”安嬷嬷丝毫不惧,当没听到他的话,伸出手指点着他的鼻子喝道,“皇后娘娘在此,你怎敢如此不敬?还不快跪下!”
安嬷嬷说完,突然想起,皇后娘娘刚才说过。她不兴跪拜的规矩,心下犹疑,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了,忍不住去看皇后娘娘的脸色。
那个小夏子也才刚转过脸来看到皇后娘娘的凤驾已经堵在门口了,大惊失色,赶紧“哐当”一声大门洞开,慌慌张张地跨出门来,一下子扑倒在地,连连叩了几个响头,颤声说道。“奴才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在此,求皇后娘娘宽恕奴才不知之罪!”这个小夏子素日一直仗着自己在皇太后宫里当差,欺软怕硬惯了。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喽啰,在皇后面前可耍不起宝,是以不敢怠慢,生怕惹下杀生大祸。
九儿是个没心机的,尽管这个恶奴可恨。但是她惯常对下层的人物抱有深切的同情,倒并不像对这个小夏子如何。她缓和了语气,柔声说道,“就算你不知者不罪,你起来说话吧!”
小夏子反倒愣住了,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位新入宫的皇后。关于她的流言可是多了去了。一瞧之下,却正对上九儿注视过来的目光,吓得浑身一个激凛。只觉得华光耀眼不可直视,赶紧低下了头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皇后娘娘发了话儿了,叫你起来说话!”安嬷嬷气呼呼地提醒了小夏子一句。小夏子这才省得忘了,赶紧麻溜儿地站起身来。
“小夏子,烦请你进去通传一下。就说皇后一在坤宁宫安顿下来,就立刻前来请安!”九儿客客气气地说道。
小夏子一听这皇后居然不难为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客气,话里又多谦恭,登时迷糊了,刚才听那些回来的太监都吓得屁滚尿流的,怎的这会儿看着,这皇后娘娘好说话得很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会儿功夫,他也想不清楚,先把差事应付过去再说。立刻这小腰板儿就挺起来了,回了一句,“请皇后娘娘稍候,奴才这就进去禀报!”然后威风凛凛地瞪了安嬷嬷一眼,得意洋洋地进去传话了。
小夏子在门口这么一番折腾,里面精明醒事儿的早就先禀报进去了。
“启禀皇太后,门口皇后娘娘前来请安,不知怎的皇后娘娘跟前儿的人跟应门的小夏子冲撞起来了,好像是安嬷嬷!”夏炳德担心小夏子吃亏,亲自进去像皇太后禀报。
皇太后听了暖秋的汇报,正在里面大发雷霆,见皇后竟然主动找上门儿来了,不由得冷笑道,“这个时辰来请什么安?她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安嬷嬷是老人儿了,怎么没好好教教她吗?真真不知是哪里来的野人,还以为宫里跟宫外一样,可以随便她肆意妄为吗?”
“刚才小夏子正跪在皇后跟前叩头谢罪呢!”夏炳德知道这婆媳俩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故意顺着皇太后的心思去说。
“什么?她凭什么让我的奴才给她叩头谢罪?”果然,皇太后今儿一整天流年不利,早上才在皇上那儿憋了一肚子火儿回来,这会儿又听得暖秋吓得簌簌发抖地描述刚才的开枪时间,哪里还经得起一点儿煽风点火,立刻又暴怒起来。
要说,皇太后还是静贵妃或者静太妃的时候,隐忍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如今好容易嫡亲的儿子登上了皇位,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一辈子终于盼到了这正经皇太后的身份,便有突然一下收束不住的势头。一辈子温文静柔的皇太后要变身手段狠辣说一不二的角色了!
正在这时,小夏子也到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外面候着求见,让传话说她是在坤宁宫安顿好之后,马上就先来请安的!”
“不见!去告诉她!让她回去闭门思过,先学好宫里的规矩再说!在大内禁地开枪的事情,回头听候皇上发落!”皇太后怒气冲冲地冷笑着,这个有争议的皇后之位还不一定能不能坐得稳呢,她倒好,一进宫就敢开枪,可见德行有亏,难服众望!
“喳!”小夏子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