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皇后娘娘似乎与那时并没有改变,连衣着妆扮都没有变化,仍旧是时尚的紧身旗袍和更加新款的洋装,头上没有累赘的头钿,只是将所有发丝在脑后简单的完成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支金玉步摇,反而越发显得端庄高贵明艳动人。
清贵人突然眼眶一热,仿佛他乡遇故知一般。自从知道九儿便是新一任的皇后之后,她一直在筹措着这次见面,设想了无数的场景,却没料想到时九儿还是这般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倨傲的威势!
以前靠着咸丰皇帝的宠爱,她多少还能有个庇护,自从咸丰皇帝驾崩,她在宫里的待遇一落千丈。太后娘娘对她尤其厌弃,要不是年纪大了懒得手上再弄脏,几乎想直接把她给扔到井里去处死。
太后对清贵人的态度一被那些宫里的最势力的下人们一旦了解清楚,她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儿了!竟然到了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的地步,就连身上这身行头也是最后的遮羞布了。
“求皇后娘娘救我!”清贵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眼泪水立即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压抑许久的委屈如开闸泄洪一般汹涌奔泻,一时哭得泣不成声。
九儿看她哭得可怜,只怕真是受了不少委屈,便静静地等着她哭完。清贵人勉强收拾住了泪水,见九儿并没有不耐烦,便开始抽抽噎噎地讲述起自己在宫里如何受欺辱,如何活不下去了。终于说完,见九儿一直不吭声,登时又开始心生胆怯,赶紧讷讷地住了嘴。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九儿,等她发话。
九儿这才温和地说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很快就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清贵人仍有些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辞,便要重新下跪叩拜,九儿立即出声制止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以后见我不必叩拜。”
清贵人一愣,期期艾艾地福了一福,这才告退了。
“安嬷嬷。”九儿在宫里喜欢带着安嬷嬷,她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儿,知道许多事情。九儿时不时地需要向她打听宫里的事情和陈规。“你去打听一下先帝清贵人刚才所说是否属实,再顺便问问两朝先帝的所有后妃的生活安置得如何?”
“是!”安嬷嬷领命而去,估摸着奕欣那边接见大臣也应该差不多了,九儿这才款款向养心殿走去。
对于推广新的人文风气,需要一个切入点。初进宫的忙乱过去之后。九儿与奕欣已经达成一致,就从重塑皇宫里的规矩着手。关于改善宫人待遇的条例最先颁布,也是旨在获得最大多数人的拥护,这一招很奏效,除了慈宁宫,如今所有大内的太监、宫女和嬷嬷们都将皇后娘娘视作观世音菩萨降世。凭着直觉。九儿觉得清贵人这件事情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一路沉思,无知无觉地已经来到了养心殿。坤宁宫的宫女忖度着九儿抵达的时机,送来了熬好的润肺糖水。九儿接过来,自己端着,给张公公使了个颜色无需通报,这才进去了。
奕欣正看着一份奏折,眉头紧锁。但是一看到端着糖水静悄悄走进来的九儿。立刻眉头便松开了,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问道,“跟英国公使夫人谈得如何?”
九儿摇摇头,笑道,“虽然公使夫人是由上海领事夫人带进来的,恐怕领事夫人对她有所隐瞒,公使夫人对上海和江苏那边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还在用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跟我大谈什么施舍给我们一直长枪队帮助镇压农民起义军的事情,然后就是狮子大开口。这还有什么好谈的?碰巧她今儿带的见面礼是英国产的羊毛呢,比起我们松江出产的羊毛呢品质差远了,她觉得面子上夜下不来,气呼呼地走了。”
“哼!这些傲慢的洋鬼子,总有一天我们会还之以颜色,简直等不及看到他们推头丧气的样子!”奕欣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把洋人统统赶出大清。
“只怕过两天你正是接见英国公使的时候,会有一番嘴皮子上的恶战呢!”九儿提醒道。
奕欣却笑得神采飞扬,“怕他作甚?就算他立时三刻要武力威胁,现在也不是十二年前了!看我不怎么给他还以颜色!”
想起凯西怒气冲冲的模样,九儿狡黠的一笑,继续说道,“其实公使夫人要是多了解一下价格,就能扳回一分,松江毕竟不产羊毛,从归绥那边收上来的羊毛千里迢迢运过来,羊毛早就成了黄金价格。不过,等铁路修好了以后,这个难题就解决了,既可以在归绥那边开设毛纺厂,也可以在松江这边做精加工。”
一想到明年铁路开通后可能会出现的大好局面,奕欣眼睛也亮了。再看看手上的奏折,又开始叹气了,如果局面平衡不好的话,只怕铁路就算修好了也可能保不住用不了呢。
“今儿接到好几份南方各地告急的奏折,这太平天国起义军的势头太盛了,如今许多地方的驻军根本不堪一击,有些地方甚至望风而逃。水泥厂镇那边的新兵不知训练得怎么样了,不会到时候失去控制吧?”
提到南方时局,奕欣实在掩饰不住心里的焦虑,满朝文武一提到这事儿,只知道嘴上说“剿匪、镇压!”可是真要提议谁去做钦差大臣,立即个个儿噤若寒蝉。
“太平军目前在南方一呼百应,这是朝廷这些年弊政导致的结果,我们只是最倒霉,正好轮到最后一棒。还好精英军提前招募了这支军队,是我们的运气,至少可以保护住水泥厂镇的产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