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起四阿哥那最后的一脸诡异笑容,心里十分不舒服,四阿哥竟似望着自己十分的幸灾乐祸!“孺子不可教也!”穆彰阿骂道,声音低微,毕竟还是不敢太过嚣张。
一进府,穆彰阿稳稳地踱着方步往书房走,对着疾步赶过来的管家,声音威严的下了一道命令,“请严师爷到书房来!”
“老爷!天津庄子上来人了,有急事儿禀报!”管家应着,却先把这事儿回了。
天津庄子一向只在年节时,送时令的农疏瓜果干货之际,才会派人来。大冷的天儿,来人急得直冒汗,却不肯透露半句,想是出了大事,是以管家不敢怠慢。
穆彰阿也愣了一下,脱口问道,“庄子上能有什么急事儿?”
管家赶紧低头回道,“来人是庄头儿邱大柱,没说什么事儿,看着确实很急的样子!”
“那就先叫进来吧。”穆彰阿摇摇头,一进书房,丫鬟上了热毛巾热茶,这才好整以暇地在太师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那邱大柱风风火火地进来房间,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声音抖索,大声回道,“老爷,不好了!庄子上出大事儿了!”
“慌张什么?成何体统!”一见邱大柱那副德行,穆彰阿气不打一处来,出言训斥道,“什么事儿?值得慌成这样?慢慢说!”
“是,是,老爷!”那邱大柱使劲吞咽了几下,哭丧着脸,喊了出来,“咱庄子碰撞上门打劫的了!”
穆彰阿似乎没听明白,呆愣了一下,然后居然哈的一声笑起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整个大清有谁敢来本老爷的庄子打劫?“
邱大柱抖抖索索地抬了抬脸,哭着说,“回禀老爷,是真的!是一帮洋人!”
脑子里嗡的一声,穆彰阿黑红的老皱脸皮瞬间像被抽干了血色,“洋人?哪儿来的洋人?”
“回禀老爷,说是附近教堂里传教士,叫做菲利普,带了几个洋随从,身上还有枪。”
“你怎么知道的?”穆彰阿满脸惊疑。
“他们身边还跟着两个咱大清的百姓,说是教徒,给他们当翻译跑腿儿的。”邱大柱总算稍稍定下心来,口舌也利索多了。
“他们去咱们庄子上干什么?”穆彰阿冷声问道。
“说是要筹集粮食,可是他们没银子,说是要用鸦片烟来交换!撂下话儿了,说过几日就来收粮食。”邱大柱恨恨地说道,自打在天津庄子上主事儿以来,从来没吃过亏,没想到一遇上洋人,真是连闷屁也不敢放一个,又素知老爷一向强调洋人是惹不得的,是以连夜跑过来问主子的意思。
啪的一声,穆彰阿随手拿起书桌上的青铜镇纸丢到了地上,瞪着桌面儿半天不言语。
书房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书房,把跪在热地儿上的邱大柱给扑棱出一个寒颤。原来是严师爷到了,是个相貌清瘦的中年人,黄肤轻须,大冬天的手持一把纸扇,一派文人噱头。
他慢条斯理地关上门,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了,此时,轻轻一挥手,示意邱大柱下去,这才向穆彰阿躬身施礼,叫了一声老爷。
“你怎么看?”穆彰阿闭着眼问,脑子里似有个马蜂窝炸了营。
“此事有诈!”严师爷薄薄的嘴唇皮轻轻一抿,斩钉截铁地推断。
“哦?此话怎讲?”穆彰阿闻言颇觉意外,肿泡的双眼猛地一睁,射出两道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