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单骑朝前方慢慢走去,陆机密切注视着前方动向,突然,队伍后方一阵骚动,一个骑兵驱马疾驰到他跟前,大叫道,“将军,不好了!后路叫人给堵了!”
陆机大惊,问道,“看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辨识不出,看上去号令严明,不像土匪,看穿着,也不像任何一方的军队!”
“皆着黑衣?”陆机脑中灵光一现。
“是!”
陆机有些慌神儿了,这支神秘的军队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架势?正慌乱着拿不定主意,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想清楚,空中响起一声刺耳的脆响,炸的人胆寒!黑衣军队开枪了。
陆机带出来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嫡系,一向待遇优厚,常年跟着陆机干些倒买倒卖,乃至杀人越货、冒功领赏的勾当。还是有些战斗力的,只是赚来的黑钱都用在吃喝嫖赌上了,装备却还是朝廷配给的那些个破烂货色。
陆机这边朝着山谷口组织了两次冲锋,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距离,损失一小部分人,火枪是来不及装填弹药的,总有人能冲过栅栏。
但是陆机很快就绝望了,那种长枪竟然是连发的!派出去的冲锋队很快就在栅栏前堆起了高高的尸山,受伤的战马“嘶嘶”悲鸣,四处乱撞。
前后长枪夹击,两边山坡上也一下子冒出来许多弓弩手,不出半个时辰,战斗便结束了。陆机本人是配有短铳的,他并没有打算负隅顽抗,而是迅速地把这个会暴露身份的武器随意丢开,见四处被围的水泄不通,实在无处可逃,干脆掀起一具尸体藏到下面,企图蒙混过关。
让陆机悲哀的是,这些黑衣人不留活口,连逃窜的马匹都要把马背上驮着的装鸦片的褡裢取下来,留在山谷里,马匹才能活着被放出去,而人则一点机会也没有!
黑衣人掏出匕首,开始对活口毫不留情地清理。听着周围不断响起“噗噗”的匕首刺进ròu_tǐ的声音,陆机吓得屁滚尿流,正想着是否应该亮出身份,试试看会不会有活路?身体微微一动弹,一个黑衣人眼疾手快,手上锋利的匕首使劲一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陆机瞬间一命呜呼。
山谷的空地上堆满了尸首和鸦片,许多火把被扔了上去,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空气中很快弥漫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就在这边火光冲天的同时,刚才陆机队伍里分出去的那支小队骑兵赶了回来。
寂静的黎明,长枪的声音穿得很远,领队意识到出了问题,当机立断决定先回到大部队再说。就在他们已经看见被点亮的山谷的刹那,响起了一阵密集的伏击的枪声。没有任何悬念,这一小队人马很快被消灭干净,尸体被拖回山谷,一同烧毁。
卓青骑在马上,远远地欣赏着熊熊的火光,飞虎队第一次伏击战打得非常漂亮,他几乎有些得意!只不过连他本人也没有料想到,第一次试手,攻击的对象竟然是朝廷的军队!他冷冷地看着那堆尸山,毫无怜悯,谁叫他是穷苦人出身呢?早就被这帮土匪兵**欺负够了!
他头也不回,对旁边的下属说到,“传令下去!侦察班先行,大部队立即集结,快速向北奔袭,去收拾那帮蒙古鞑子。”
天色已经大亮,黑衣骑兵部队迅速消失在白茫茫的晨雾之中。
良久,刘麻子和王二出现在山谷前的土路上,在夜路上惊慌失措地奔走了一宿,两人像惊弓之鸟,听到任何动响,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扑进路边的草丛沟坎躲藏起来。而且听了一夜的马蹄疾驰的声响,两人十分确信策略正确。
两人已经疲累不堪,刘麻子伸手指着前面的山谷,对王二说道,“王二兄弟,累坏了!咱们到山谷里去找个地方歇歇!”
王二突然耸动着稀脏的鼻尖,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惊疑不定地说道,“麻子大哥,你闻到这股味道没有?
刘麻子一听,立即也开始“咻咻地”耸起鼻尖使劲问了两下,猜测道,“什么东西烧焦了,别是哪儿着火了吧?”
王二突然惊喜道,“是鸦片膏子的香味儿!”
王二此时的嗅觉突然变得灵敏无比,顺着味道的来处,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山谷里卖命地奔跑过去。刘麻子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跑得比老子还快!”赶紧撒开腿跟了上去。
两人奔进山谷,被眼前的恐怖景象惊呆了。余火未尽,堆得像小山包一样烧焦的尸体,到处是断臂残腿,气味令人作呕。
王二却像失心疯了一样,对那些尸体恍若不见,两眼直瞪瞪的,直往那些尸体间的焦糊处扑过去,不管不顾还热得发烫的温度,伸出手指就开始抠挖。
刘麻子看呆了,自以为是在两军交兵的战斗之后淘宝的祖宗,没想到在这个不起眼儿的王二面前只能甘拜下风。
只见王二疯疯傻傻地边笑边挖,“发财了!发财了!”刘麻子再也淡定不了,赶紧也跟着扑了过去。
两人抠抠搜搜大半天,一人搜集了一包袱皮儿烧剩的鸦片膏子,又开始翻捡其它的战利品:烧得只剩半截儿的布匹,尸体上还算完整的衣服鞋袜,尸身内袋里掏出的散碎银子,马背上搭着的毛皮坐垫。凡是能有点儿变卖价值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宝贝!
“麻子大哥!你看这是啥?”王二翻出一具尸身,从它身上搜出了一叠银票。他从来都是在乞丐堆里打混的小人物,连银子都少见,更何况银票?